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艰难的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到处都散发着难闻的霉气,桌子上一盏破旧的灯正发着昏黄的光。

「这是什麽地方啊?」我捂着自己欲裂的头,发现脑袋被什麽给绑着了,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看四周,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什麽家俱都没有,自己躺的这个床,不对应该叫炕吧,硬邦邦的,被子都是破旧不堪的,「晕,什麽年代了,怎麽还用蜡烛?」

「心儿,你醒了。可吓死娘了。」正在这时,一个身材消瘦,衣衫破旧的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

「你怎麽起来了?快躺下来。」女人小心的把碗放在破旧的桌子上,然後快步走到床前,扶住欲起身的人儿。

「您是……」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估计三十上下的年纪,虽然由於营养不良而显得面色苍白,但是,眉眼长的却很精致,尤其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似深潭一般,如果……如果不是左颊的那块巨型的红色伤疤触目惊心,她真的应该是个绝世美人。

「心儿,我是娘啊。」女人惊讶的看着我,嘴巴因为惊讶张得大大的,估计是我迷茫的眼神刺痛了她,随即抹起了眼泪,「心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啊……娘没有能力保护你……」随即就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娘?」我的头虽然很痛,可是并没有失忆,我的娘怎麽可能在这里啊?她在生我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去世了,我都没见过她。

「是啊,心儿,我是你娘啊,你不会连娘都不认识了吧?」女人看着我无动於衷的表情,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个什麽状况?看着眼前这个悲痛欲绝的女人,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莫非……再看看眼前的一切,不想是拍电影之类的,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痛,说明不是在梦里,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穿越了。

可是,我怎麽会穿越呢?我记得明明是在下班回家的公车上啊,因为有点累,坐着睡着了,可是怎麽一醒来就会穿越?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自己的手,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尤其这双手,白嫩修长,比自己原来的至少小了一个号,而且,自己的右手,天哪,右手的手掌竟然……竟然没有掌纹,太奇怪了。这个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那麽就是说我是魂穿了,可是,不是要死了才会穿的吗?也就是说,我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郁闷,不是一般的郁闷啊。

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郁闷的不行了。

「我苦命的心儿。」那个自称是我娘的女人彻底失控了,搂着我大哭了起来。

「靠,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她再哭下去,我估计自己会崩溃了,扳正她的肩膀,「娘。」既然穿来了,还穿到了她的女儿的身上,那麽现在她就是我的娘了,在这个时空的最亲的人了,因为看的出,她很爱「我」。反正都是活着,在哪里还不是活?也许在这里,会有另一番天地也说不定呢。

「唉,心儿,你记得娘了?」女人激动的声音有点发颤。

「恩。」我点点头,不想让她太失望,「可是……可是我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对娘的印象也是很模糊。」并不想骗她的,可是只有这样,才会了解目前的处境吧。

「没关系的。只要心儿记得娘就好。大夫说了,头受伤了,可能会不记得一些事情的,没关系的。」女人笑着擦了擦眼泪,转身端起桌子上那碗乌漆麻黑的东西递到我的嘴边,「来把药喝了,喝了就好了。」

「天哪,这不是要命吗?」我暗暗皱起了眉头,长了二十多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喝中药了,宁愿打针都不愿意喝中药的,可是这里好像没有西药,也没有吊针的,而且我根本没什麽事情的,接过碗,灵机一动,「娘,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好啊,你等着。」女人高兴的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了。」我起身把药汁倒到了墙角,然後把空碗放到了桌子上。

「心儿,趁热吃点吧。」不一会,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几个煮熟的地瓜。

「真好吃。」我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从小我就喜欢吃地瓜,尤其是烤地瓜,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吃到。

「慢点,别噎着。」娘递了碗水过来,顺手把我掉下来的头发别到了耳後,满脸的慈祥。

「谢谢娘。」我突然很感动,这样的画面,在梦里不是盼望过几千几万次吗?那麽以後就让我好好的做你的女儿吧。虽然穿越来的。可是能看的出,这母女二人是不受人待见的。不过,那是以前,凭我文心的能力,我会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娘,你给我讲讲我的一些事吧。」我喝了一口水,决定好好了解一下现在的状况吧,「什麽都记不得,很痛苦的。」

「唉!」娘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再流眼泪,可是满脸的无奈和无助,「你叫谢文心,昨天刚过了十五岁生日,可是昨天下午,不小心撞到了头……」娘的眼泪又来了,「都昏迷了一天了,我还以为你……」

还好名字不用改,虽然要加个谢姓,但是无伤大雅,文心和谢文心,区别不大。

「谁打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事故不会是个意外。

「……」娘用沉默应对,看得出,她有所顾忌,同样也证实我的直觉是对的。

「我爹是谁?」既然娘不想说,那麽就没必要追问,估计往後的日子会很艰难,但是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到时候我会让他加倍偿还。

「谢安。」娘看了我一眼,「当今宰相。」

「虾米?我是宰相之女?」我情不自禁的惊叫了起来,再次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屋子,宰相的老婆女儿就住这里?

「心儿,别怪娘。」那眼里是满满的无助和辛酸,取过旁边一块破旧的铜镜,伸手揭下了脸颊上的红色疤痕,露出的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我十三岁被卖到了相府,可是因为相貌出众,所以,不能露面,只能做些粗重的夥计,还被百般刁难,这样,她们觉得我就不会有机会勾引相爷了,可是……可是就在我十五岁那年,有一天相爷喝醉了……」娘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不用说,我也能猜到了,娘被霸王硬上弓了,而且还有了我。而且既然是相爷,肯定是妻妾成群,子女众多的,所以根本无视一个卑微的丫头生的女儿。

拿过铜镜,我要看看这个谢文心的模样。但是吓了我一跳,自己的左脸颊竟然有一块比铜钱还大的黑色胎记。我疑惑的看着娘,娘含泪点点头。

把手伸向那块胎记,在边缘用指甲轻轻一刮,胎记竟然被揭了下来。再看一下镜子里面,那是怎样的一张完美的脸啊。椭圆的鹅蛋脸型,虽然有点没有血色的苍白,可是摸一下,真的是肤如凝脂,滑滑的感觉让自己都不舍得移手,弯弯的柳叶眉,渐淡渐细的没入鬓角,高挺的鼻子,小巧的樱唇,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大的,似一潭纤尘不染的深潭,水汪汪的,会说话一般。

「香兰夫人。」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娘站了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示意我把胎记贴好。我虽不是很明白,仍然照做了。

「夫人,是我啊。」门打开了,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灰衣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文心小姐醒了吗?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过来。」

「福管家,谢谢你,心儿醒了。」娘把男人让进了屋里,朝着我说道,「快叫福伯,在这个相府,只有你福伯把我们当人看……」娘说着又开始摸眼泪了。

「夫人,别这麽说,文心小姐怎麽说也是相爷的骨肉,说不定……」福伯把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看着我无奈的笑笑。

「福伯,谢谢你。」我走上前去,回给他一个感激的笑脸。

「小姐,可别这麽说。」福伯急忙摆摆手,「我的能力也只有这些了……」说着提了空盒子往外走,「小姐命不该绝,日後肯定会大富大贵的。」说到这里,站住,转身,看着我点点头,「小姐长大了,万事还是要小心的。」用手指指自己的脸,然後转身走了。

我急忙拿起镜子看了一下,刚才由於着急,胎记没有贴好,翘着一半,样子很滑稽。

「娘,他……」我疑惑的看看娘,只见她笑着点点头,帮我把胎记贴好,宠溺的摸了一下我的头。

直觉再次告诉我,这个福伯是可以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