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莫名的情绪回到家後,家蔚一如往常的坐在电脑前打魔兽。

我走回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漫无目的的浏览着网页,

拜高科技的网路所赐,当一个人无聊时,

只要手边有台电脑,而且又能上网,往往就能打发掉一堆时间。

不知打发掉多少时间後,

家蔚的位置突然传出滑鼠与墙壁猛力碰撞的声音。

『靠……打魔兽打到滑鼠飞出去,会不会太夸张了点?』我转头问。

「呃,基本上这种意外不会发生第二次。」家蔚边捡起滑鼠边说着。

『我看我还是别坐你正後方好了,万一哪天飞过的不是滑鼠而是键盘,我的人生可能会从此留下一个难以抹灭的污点。』我说。

「放心,该是你的,躲也躲不掉。」家蔚说。

後来,在跟家蔚聊天的过程中,

我才知道,原来芊桦鼓起勇气做的那些事情,

是家蔚鼓励与建议她做的。

他说,因为两个人都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谁为谁受伤,他都不愿意看到。

而对於芊桦,我始终处於被动的状态,如果就这样下去,伤害只会更大,

於是,在得到芊桦的同意後,他只好建议她这麽做。

那芊桦不就因此受伤了?

不,因为她是个坚强的女生。

几天後,我们的信箱很意外的躺着两封信。

在这个联络极为方便的资讯时代,能看见信箱内躺着帐单、通知单或广告传单之外的东西,

很容易让人有种莫名的感动,就像某天在自家後院挖到石油般的惊喜。

当我看见第一封信的收件者名字後,我开始暗自庆幸邮差只看地址不看收信人,

更在心中沾沾自喜着,原来我们跟房东的交情还算不错。

你(你)会在收件者的位置上写着一些奇怪的名称吗?

例如,机车X、畜牲X之类的。不会对吧?可偏偏佳明就是这麽的天才。

「哇靠,他真敢写。」家蔚看到信後说。

『哈,他写些什麽?』我问。

「没,就一些转学後的生活琐事而已,白目的依旧白目。你不是说有两封信?另一封呢?」家蔚说。

我知道你们也许会好奇,不是说好有两封信?

为什麽说到现在仍然只有一封呢?

因为,另一封信上的收件者名称写的是我,

基於隐私的理由,很抱歉,我不能将它公开。

咳咳!我开玩笑的,请先放下手中的平底锅。

我带着那封信回到房间,拿起剪刀将信封剪出一个平整的开口,

别说我龟毛,明明用撕的就好,为什麽一定要坚持用剪的。

在我刚升高二的那年暑假,我收到学校寄来的成绩通知,

学生嘛,看到成绩单的第一个反应,通常就是担心自己的成绩好不好,

由於受到这样的担心所驱使,就会想乘着大人不在家时先看成绩单。

如果成绩好,那就大剌剌的让它躺在桌上;

万一不够理想,那当然就是把它安静的压在书桌底下,

然後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我说过,我是普通人,

所以会做平常人做的事情。

带着一颗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撕开信封,

摊开成绩单後,我看见自己的名次上只有一个2的数字。

第二名?我竟然考了一个第二名?

就当我沉浸在名次的虚荣心不久後,

我赫然发现在那个2的旁边多了一个不自然的人为缺口。

我从垃圾桶里找出信封上被我撕掉的那一部份,

果然没错,里面夹着一张与成绩单材质相同的纸张。

不……这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从夹缝中抽出那小小的一角纸。

现实是残酷的,我想这句话大家都很熟悉。

那一小角的纸上,印着一个2的数字,而当我把成绩单与那张小纸凑在一起时,

在下一秒,我只好安慰着自己,心碎的接受这个事实。

短短五分钟,我的名次,从第二名掉到了第二十二名;

我的心情,从天堂一路滑进地狱。而这一切一切的误会,

竟只是我粗心的将信封撕过头所造成的悲剧。

有了这次的经验,我便养成打死不撕信封的习惯。

唉!旧事重提,不免感触良多……好,我知道镜头该回到我手中信上了。

我在脑海中反覆思考着,这封信到底会是谁寄的。

老妈?不可能,因为我都有按时打电话回家跟她报备生活情况,

而且,只要有事,不管多晚她都会使出电话传千里这招。所以,不会是我妈寄的。

老肥?不可能,因为这家伙已经习惯留言给我後,

就从我的网志中拿走需要的文章。如果只是为了道谢,这种方法,对他而言肯定太麻烦。

芊桦?虽然有这个可能,

不过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也是属於「一机在手,无远弗届」的那一型。

扣除掉所有可能人选後,我开始幻想会不会是哪个女生,

在某个场合里不小心被我帅气的神情、动人的双眼所迷住,

然後经过千辛万苦的找到联络我的方式,无奈因为害羞,所以才寄了这封情书给我。

我再重申一次,现实是残酷的。

「看到信後,再不打给我你就死定了!

欣柔」

别怀疑,这些充满威胁性的内容,

就是我拿在手中的信,跟刚刚的幻想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信。

受到欣柔这样的刺激,我的心跳不小心漏了一拍,

而当我拨出欣柔的电话时,更因此漏了好几拍。

我在想,如果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

也许有一天我的死因不是被平底锅打死,而是死於心律不整。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人无法将那封恐吓信和声音的主人联想在一起。

『嗯……我打给你了。』我说。

「如果,我没寄出那封信的话,你一定不会主动打给我对不对?」欣柔问。

到今天我才知道,

原来只有两个选项的二选一选择题,也是具有难度的。

这样说好了,把欣柔的问题比喻成是非题,如果回答”X”的话,

万一她拿出一个星期前的那个理由来反驳我,那我岂不是尴尬到一个无地自容的窘态?

如果回答”O”的话,万一她蹦出:「原来你是这麽无情的人,我看清你了!」之类的话,

相信我,我同样会陷於一种极为难堪的处境。

这下子我终於明白,

为什麽有人在写是非题的时候,可以答一题就用掉这麽多时间。

你问我一个星期前的理由是什麽?请翻回前面。

『其实,我也在思考你一个星期前留下的问题……』在对与不对间挣扎,我选择了另一种答题方式。

「那你想出答案了吗?」欣柔说。

『还没,你呢?』我说。

「也还没……」欣柔的语气中,好似在期待着些什麽。

『既然都还没想出答案,不如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出去散散心吧!』我刻意转开话题。

「也好,反正很久没出去走走了。那……就这样罗~」欣柔的语气突然有了180度的大转变,而电话那头似乎也多了彦吟欢呼的声音。

挂断电话後,被欣柔无厘头的反应弄得有些混乱的我,

依然握着手机思考为什麽她们会突然这麽高兴?

当手机开心的抖了两下後,这一切的阴谋,终於也真相大白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彦吟出的主意。

我们在打赌,你会不会带着我们出去玩,

彦吟坚决的说不会,可是我却相信你会。

看我多挺你就好,不过……这也证明了我没看错人。

很期待你跟家蔚安排的出游行程唷!^_^Y」

看着简讯上的笑脸符号,

我想起之前也因为这样被她坳走一杯饮料,这女人……要小心。

隔了一个星期的第一次连络,竟然就被坳走一次出游的机会。

我只能说,没办法,是我天性单纯善良,才会这麽的没有防人之心……好吧,我承认我够蠢。

我反覆的看着简讯,当我看到〝没看错人〞这句时,

我的嘴角,也不觉的跟着轻轻上扬。

※如果你愿意把手交给我,我会自信的笑着对你说:『是的,你真的没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