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指戒情緣 — 第一章-底定命運-2

褚记布庄虽算不上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布庄，但倒也算是小有名气。创立的褚老太爷四年前过世後，接下经营大权的自然是独子褚世。

但全京城都知道不善商务的褚老爷怎可能插手这辈子几乎都没碰过的家业。实质的运作完全落在两名儿子身上。

也幸亏文人气息的褚世育出了两名颇有经商意愿的儿子。或者该说是，老爹不管事，儿子自然得担待些。别说壮大家业，别在自己手中没落一切而换得一身败光家产的臭名就谢天谢地了。

身为长子的褚羿阳四年前很认命在祖父病榻前保证会辅佐父亲经营布庄，尽管那时他才十五岁。

两年前次子褚凌玥也在兄长的胁迫……呃……提携下加入布庄的营运，结束了名为唯有读书高，实际是游手好闲的文人生活。

或许是长子之故，褚羿阳显得稳重严谨。在布庄专职内部帐务管理之事。而个性外放的褚淩玥自然接下了送往迎来的外务工作。两年来两兄弟显得合作无间，让褚记虽称不上京城第一布庄，但售出的布料都是人们所赞扬的。

刚送走一名客人，褚凌玥眼尖看着从门前经过的熟面孔。

「爹－您上哪去？」褚凌玥喊叫声止住了褚老爷。

「城东明远书院送来了帖－」褚老爷笑笑地报告自己的行程。有着这样能干的儿子，他清闲的日子当然不在话下。

「刘师傅邀约？」听见褚凌玥的叫声，褚羿阳由内堂步出。

「是张秀才发的帖，约同好赏春樱。」褚老爷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儿子在打拼，自己却是到处游乐似乎有些不妥。

「娘没跟您一起？」

「书院里她又不认识几个人，去了只是闲坐罢了！」褚老爷看了看日头，「不说了，爹有些迟了。不好让东家空等。」

看着父亲的离去背影，褚羿阳及褚凌玥只是互看彼此，有些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相敬如宾。

除了这四个字，似乎也找不到其它的措辞来形容他们父母的感情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婚姻本就不会像戏曲、说书的那般轰轰烈烈。但是他们的父母似乎更淡了。

对街客栈王掌柜及妻子、东巷卖菜阿财及阿彩、城东明远书院的刘师傅及夫人，这年代该说是所有人在洞房花烛夜才首见对方。

但看到王掌柜与妻子合作无间招揽客人、阿财和阿彩打闹的身影、刘师傅与夫人一同出现在年度的吟诗会上。

更多更多。

而他们的父母，彷佛就是少了点什麽般生疏。

母亲颜氏本就是文静贤淑的女子，自是不会与丈夫多话询问。而褚世似乎与妻子没有太多的互动。屋子里若是没有褚羿阳走动或是褚凌玥嬉闹，恐怕会被人误会是没人住的房子。

褚老爷如此，过世的褚老太爷亦然。老太爷与先过世的夫人也是这般轻轻淡淡的过日子。

褚羿阳不禁猜想，是不是褚家人皆命底没有情缘，要不怎会与枕边人皆是如此疏离。

是说褚家人也不是皆如此。听说某位祖先曾因为妻子病逝过於心痛而毁坏寺庙并自缢了断。只是如此惊天动地的故事对褚羿阳兄弟二人是颇为遥不可及，毕竟至今所知的婚姻里皆是这样淡如清水。

「小哥儿－请给我看那匹布。」客人的询问声打断了两兄弟的思绪。

忙碌去吧。这事儿多想也不会有银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