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極光物語 — Light 04
从人与人之间的对话里，往往可以去推敲对方的心情转变，尤其是当某个人的语气强烈变化时，那更加的明显。
静雅皱了皱眉，她发觉桂杰似乎失去了平常所惯有的那种稳定，”桂杰，你怎麽了？”
“我没事，你只要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来找我？或者是我不在店里时，有人来店里骚扰？”
桂杰问得有点急促，不过电话那头的他仍然是压低了声音，一副不愿意让身後惨叫连连的晋弘听到的样子。
“没有你所说的情况。你在紧张什麽？”静雅有些不解，她只是单纯把自己的情况转变了个说法变成疑问，没想到会引起桂杰那麽大的反应。
桂杰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在态度上的转变，他刻意笑着说：”没什麽啦！关於你刚刚问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我既然已经放弃了她，就算她再回来找我，我也不可能会再跟她在一起，我不能对不起少薇。”
静雅听得出来，桂杰是特意在闪避刚才的话题，但此时的她也没那个心情多去想，声音里混着点沙哑地继续说。
“那麽，如果没有少薇的存在，你会重新接受那个人吗？”
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却是异常坚定的话语：”不会。就算她是我最爱的人，我也不可能再接受她。”
“你确定？她是你认定最爱的人，为什麽不去接受她呢？”疑惑自静雅的口中吐出，她眼里看着来往的车灯，落寞而无神。
“最爱不一定最合适。我明知道她是我的最爱，但是我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谈恋爱或是生活，因为我们完全不合，就算我和她都是彼此最爱的人，可是只要在一起就会让彼此伤心、难过，那两个人在一起，又有什麽意义呢？”
桂杰回答得有点激动，至少，从电话里听来是这麽一回事，静雅心里猜想着，说不定是触碰到了桂杰过往的某些伤心回忆。
“抱歉，我不知道你对这个问题这麽敏感。”静雅有点不知所措，桂杰是现在唯一能跟她谈论这方面事情的人。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电话另一头，铁青着脸的桂杰，慢慢收起自己有些僵化的脸色，慢慢回答：”静雅，我不清楚你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跟那个混蛋有任何的关系了。你应该很清楚，那样并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我指的并非你是个第三者，而是你根本不爱他，说穿了，我觉得你只是在进行报复。”
桂杰一股脑的说完，电话那头，静雅并没有回答。桂杰知道自己说的话并没有错，只不过真话总是如同一根双向刺，在刺醒了执迷不误的人时，也有可能同时刺破两人间的友谊。
车子旁，静雅整个人靠着车门坐在地面上，一头长发半盖住她的脸，还有些的混乱，她撩开那一头纷乱，哭了一晚好不容易才停的眼泪，现在又不听使唤的从眼眶里蹦了出来。
淡然的呜咽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桂杰虽然不太忍心，但他并没有多说点什麽安慰的话语，可是也没有挂断手机。
人在脆弱的同时，总是会需要某些关心，不一定非要诉诸於语言，有时静默而无语的存在，却更具关怀与支持的力量。
身後来自於晋弘的惨叫声结束，桂杰回过头，诊疗已经结束，晋弘脚上的红肿已经消了不少，不过又被包上绷带和带着强烈药味的药草，而那位中医师也正对晋弘说着何时该要回诊之类的问题。
“静雅，欧阳这边快好了，你如果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就送他回去，你不用特别跑过来一趟了。”
听着桂杰温柔而关心的话语，静雅缓缓站起身，她淡然吐了口气，打开车人，一边对着手机说：”没关系，我回去载你们，欧阳不是还要看牙齿？”
也不等桂杰回答，她迳自关上手机，深深一个呼吸之後，发动车子回转，往刚才的中医诊所的方向而去。
◎◎◎
坐上车，静雅回头看着两人，晋弘的嘴还是肿的，不过还好中医诊所里的医师好心的替他上了些止血药，讲话已经不是件困难的事。
“静雅，你有找到牙医吗？”脚踝已经不疼了，反而是有点的半失去知觉，这样也好，不会从头痛到脚。
“这附近好像没有，”静雅忽然发觉自己的声音里头有些的嘶哑，马上清了清喉咙，继续说：”反正在送你回去的路上，再看看有没有吧！”
桂杰从後照镜里看着静雅，她看来有点失魂落魄的虚弱无力，不过现在有晋弘这小子在，桂杰也不好多问些什麽。
“啊！完了！静雅，你不用送我回去了，你先带我回店里吧！”晋弘放在裤子口袋上的手忽然感觉到有点怪异，原来是应有的那一串钥匙并不在它应该必要存在的地方。
“为什麽？你忘了拿东西的话，就明天再拿吧！”静雅转动着方向盘，随口回答。
“静雅，那我今晚睡你家罗！”晋弘脸上浮起了一股贼笑，桂杰看着他，想起了今天早上他忘了带钥匙出门的事。
还没等桂杰说些什麽，静雅的背影抬了抬头，”好啊！你今晚来睡我家。桂杰，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桂杰愣在位子上，一旁的晋弘用手肘敲了敲他，”喂！你该不会是也想一起去静雅家住吧？”
“那也好啊！买酒去！”静雅回答得轻快，桂杰脸上的不解随着车速的增加而堆叠着，直到了凝重的顶点，忽然转成一星笑靥。
静雅倒是真的想这麽做，在大部份的女朋友都有了男友之後，静雅总不喜欢在这种夜晚时刻，他人甜蜜的时间，去打电话调动一些姊妹们，那实在是有点棒打鸳鸯的意味。
然而眼前就有两个像是自己家人的无聊男子，至少在某些层面上，他们比真正的家人还要亲。
大卖场的停车场。
冷气开着，用以隔绝着停车场里头满坑满谷的废气，晋弘负责在车上看着车，病人是无法拥有随意移动的权利的，再者，他还未成年，带着他去扛酒也不是件好事。
他看着桂杰和静雅离去的身影，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奇怪，今天的静雅和平日不同，她不同於以往的平静，反而是多了极端的行为。
一旦自己心中所认定喜欢的那个人有了些微而明显的变化，就算是再迟钝的人，只要是沉溺在爱情当中，就一定能感觉得到，一种莫名的担忧在心底盘旋着，天灯升空一样飘进脑子里。
他勉强移动着身体，拿了静雅丢放在前座上的手机，一封简讯像是特地为他而寄的，”哔”一声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块透明的面板上。
晋弘也没有别的想法，他挺直接的按下了确定键，内容竟然是一句又一句不堪入目的脏话，从贱货开始，到要跟静雅、静雅的爸爸、静雅的妈妈、静雅的全家人发生超友谊关系的国骂。
前前後後流览了这封简讯，晋弘心里头相当生气，怎麽会有人寄这种全是脏话的简讯来给静雅？最近变态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是看回简讯一开始的地方，寄这封简讯的人还当真是指名道姓，”袁静雅你这个ＸＸＸ”，也不像是转寄或是恶作剧，而是带着敌意的。
按了按键，晋弘心想静雅今晚已经很不对劲了，再看到这封简讯的话，心里不是更不高兴？轻轻几个动手，直接删了这封无聊的信。
顺手，他又看了之前的简讯，他实在想去多了解静雅一些，也不管这种行为相当没有礼貌，反正他只想知道，她究竟为什麽不高兴？
一封昨天下班前静雅收到的简讯，晋弘很确定，静雅昨晚在看了这封简讯之後，心情瞬间变得很查，因为後来晋弘还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静雅骂得很惨，所以他才会沮丧一晚上，早上出门还忘了带钥匙。
说来也应该感谢这封简讯，让他今晚能有幸在静雅家过夜。
晋弘脸上微微笑了一下，昏暗无灯的车内，简讯上的文字异常清楚地像是突出地表的发光文字一样，飘浮在炫绿的光屏上。
“静雅，好久没有跟你爱爱了，今晚我去找你喔！最爱你的冠”
看到这里，晋弘的两撇眉毛皱得都快变成一直线，他不知道这个”冠”是谁，因从没听静雅说起过他。
爱爱，这又是什麽意思？做爱吗？现在这种事很普遍，晋弘倒也没有特别讶异，才十七岁的他，凭着一张帅气的脸孔，倒也上过不少美眉，其中还有几个是第一次。
晋弘比较在意的是，”好久没有”。这表示他们有这种行为以经很久了？那为什麽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不禁有无名的厌恶，当然一部份是对於这个叫”冠”的男人的嫉妒，另一部份是，这封简讯的口吻实在很随便，像是把静雅当成他专属情妇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晋弘又不得不怀疑静雅，他在”极光”工作这麽久，从没见过静雅有任何亲密的男伴，一直以来，静雅身边都没有一个堪称为”男朋友”的男人出现过，而静雅也从没说过她的感情世界。
难道，静雅真的是别人的小老婆？
◎◎◎
走在卖场的酒架旁，桂杰推着置物车，跟在静雅的身後。
“你就这样让两个男人住到你家里一个晚上？”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到静雅家了，但他总觉得静雅今晚的想法与举指，深深富含着诡异。
“你说错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男生。欧阳还未成年。”静雅故作轻松地随手拿起一瓶红酒看着，最近的红酒出奇的便宜，到了几近贱价的地步。
“那你还来买酒？法律可是规定未成年者不能喝酒的。”桂杰也拿起另一瓶封瓶是银色的红酒起来看着。
“那有什麽关系，人总是要学着长大，早点获得成长也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他一个人住，有没有回家也没人管吧？”静雅挑起一瓶粉红色标签的红酒瓶放进了置物车里头。
“欧阳的父母亲可是把他交给你照顾，你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太不负责任了。”桂杰笑着，他喜欢白酒的酸多过於红酒，於是自顾自拿了一瓶，放在那瓶粉红色标签旁。
“他伤成这样，我把他带回家里照顾，这还叫不负责任？那你告诉我，什麽才叫不负责任？”一手一瓶，静雅又拿了两个不同牌子的红酒放进置物车里头，凑成了三红一白。
“你是需要有人陪吧？静雅。”桂杰简短的话语当中带着点毫不留情的意味，也难怪少薇总是嫌他太过直接。
也许是听到了这句话让静雅明显心情低落许多，她又随手拿了一瓶不知名的红酒，半扔的丢进篮子里头，”是！要不然怎麽会连你一起找来？你以为我真的是懒得载他回去店里吗？”
“可是，你不怕你的事被欧阳知道吗？”桂杰有点担心，如果说桂杰讲话直接，那晋弘根本就是冲动到不顾後果。
静雅笑着转过身，她的笑像是带着点戏弄感，”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早上跟我说过些什麽？”
桂杰摇头，他跟在已经走往冰柜买冰块的静雅身旁；静雅斜着头呼了口大气，”他说他很喜欢我，想保护我。”
“谁？欧阳吗？”推着置物车的脚步停了下来，桂杰一脸满是问号的看着静雅神态自若并保持笑容，那张苍白病弱的脸。
她点头，带点自嘲地说：”我还以为已经不会有人爱我了，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说，他要把握机会，所以跟我告白。”
伸出手，静雅推着原本静止的购物车，轻叹了口气：”唉！没想到现在的小孩都那麽早熟啊！”
“你根本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吧？看来我要准备找新的店员了！”桂杰已经可以预见晋弘面对残忍事实後，悲伤地从此离开”极光”。
“这样也好，总比他总是对我抱着没意义的想像来得好吧？面对爱情，很多东西都会变的很残酷的。”
手碰着冰凉透明的冰块包装，静雅拿了几包扔进推车里头，自顾自说着：”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什麽事情？跟那个混蛋有关吗？”桂杰从她的话语里头听到了严肃与凝重，立刻就想起了静雅提过的那位邱毅冠，那个人渣。
“有点关系啦！”看着桂杰，静雅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的弱势，”不过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那个混蛋不过只是个陪衬的垃圾。”
“嗯，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吗？”桂杰看着篮子里头的冰块堆和酒。
“买点吃的吧！光喝酒很伤胃的。”转移着推车方向，她们往大卖场的食品区去挑选些零食。
从进入卖场到现在，静雅和桂杰却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西装的身影，从头到尾盯着他们两个不放，而那张戴着墨镜的脸，就是今天从早上到闭店，一直在”极光”里头消费的那个男人。
看着静雅两人转向，他也推着车跟上前，车子里头装着几瓶矿泉水、零食，还有为数不少的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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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两大袋的东西，静雅和桂杰走向车，晋弘从车里见到他们，连忙把手机关上扔回前座，脚又因此扭动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滚落一滴眼泪。
真正让晋弘掉出眼泪的却是他正想倒下身却正好撞到前座的椅背，位置正好是他牙齿撞断的淤青处，痛得他整个人趴在椅背上，久久不能自己。
“怎麽啦？”桂杰看他好像很难过，不过在冷气风徐徐而吹的车子里头，晋弘还能让自己这麽痛苦，那倒真需要好好听听原因了。
晋弘当然不可能坦承是因为偷看静雅的手机而受伤，虽然这也算是报应的一种，他有点支支唔唔地回答：”没啦！很累想休息一下而已。”
“那到我家以後，你就先去睡吧！”静雅有气无力，事实上她的疲惫程度并不输给晋弘这个病人。
车子离开，另外一部车也偷偷跟在他们後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当静雅的车停进房子的车库之後，那台尾随在後、十分不起眼的车子则是停在静雅所居住的大楼前，熄火。
三个人搭着电梯到八楼，静雅独自一个人租赁居住的地方，因为并不是头一次来，桂杰和晋弘也并没有什麽特别惊喜的表现。
静雅的家仍然像之前来过时相同，明黄的色调是静雅的选择，而挑高的楼中楼设计，把房子隔成上下两层。
上面是静雅的卧室，而下头的空间是厨房、客厅、浴室，还有一间有和式房间，有纸门的那种，里头放着电脑，是静雅平时上网的所在地。
打开流理台下方的大抽屉，静雅拿出一个大冰桶，把成堆的冰块通通倒进去，并且把一红一白的酒瓶插在冰块上，其他三瓶则是扔进冰箱里头。
客厅里，晋弘在桂杰的搀扶之下，整个人倒卧在沙发的正中央，一个猫脸的软垫子上。
静雅从厨房里头喊着：”桂杰，欧阳不是想睡了吗？让他进去书房里睡！”
回答的却是活力四射的声音，”静雅，我不累，我想先看电视！”接下来就是一阵电视机特有的开机声和吵嚷。
挟着三个宽口玻璃杯和一筒冰块插着酒，静雅从厨房里头走了出来，虽然已经有点身心聚疲的她，却没有半点想睡的意思，整个脑袋里头乱得像是几百条铁丝绞成一团，静躺在床上反而更心烦。
桂杰自己拿了白酒倒了一杯，而摆在静雅和晋弘面前的酒杯已经都倒了半杯红酒。
静雅兀自拿起其中一杯，一口喝乾，然後全无气质地呼了一口带着果香的酒气，整个人摊在沙发上。
晋弘像是个在酒廊拼酒的客人，他也一口喝乾了杯里的红酒，然後又替静雅和自己斟了半杯，不像桂杰只喝了一口。
白酒杯铿地和玻璃桌面接触着，桂杰看了晋弘一眼，他有意想先解决掉这个小子的痴心妄想。
“欧阳，听静雅说，你想追她？”桂杰拿起了一块仙贝啃着。
斜着眼瞧了静雅一眼，晋弘也知道在桂杰面前是不太可能有秘密的，只好点了点头，捧起了酒杯，嘴唇含着杯沿，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静雅什麽都没说，只是打开一包脆笛酥，屈着脚坐在沙发上吃，眼里瞧着电视里头的综艺节目，像个没事人。
这算是种默契吧？
桂杰瞧着晋弘手中的红酒杯上曲映着电视影像，他扁了扁嘴，”你知不知道，静雅她其实一直都跟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来往。”
晋弘心里头当然是波澜万丈，但这也和他之前的猜测相去不远，他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点了一下头，牙齿确已经紧咬着玻璃杯口。
感觉到惊讶的反而是桂杰和静雅。
静雅稍稍回身拿起了酒杯，浅浅喝了一口，像是观察猎物的蛇一样，淡冷的瞄了晋弘全无表情的脸庞一眼。
桂杰很少有这种手足无措，甚至於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的时候，这时候他好像也没什麽选择，就算情况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静雅跟那个有妇之夫已经来往了好几年了，她不是你心里所想像的那种女人，我劝你早点放弃她吧！”
这已经是桂杰用最简单的言语，把一切的情况说明，并且连带的把他想劝退的想法一次说个清楚。
放下酒杯，晋弘的脸上看不出来什麽表情，红色液体在酒杯里头摇晃着，却正似晋弘心中的波涛，虽然汹涌，却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持续了近一分钟的诡异氛围，空气里所散播的声音除了电视机发出的之外没有其他，晋弘是先打破沉默的那个，至少他感觉到有些的众望所归。
“那又怎麽样？难道静雅这算是死会吗？就算是死会，我不能死会活标吗？桂杰，你又凭什麽叫我放弃？”
一股脑讲完，晋弘马上端起酒杯咕噜咕噜一口喝光了那八分满的红酒，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也像是在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
静雅的脸因红酒而微醺，她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去面对晋弘嘴里说出了这西话，带点逃避地开始用摇控器不断换台。
“我是没有立场叫你放弃。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我还是要劝你，你跟静雅差了九岁，我想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桂杰的语气里带着沉稳和理性，他以极冷的口气说出这些话，多多少少是希望一张脸通红的晋弘能够仔细去思考。
爱情不是只有喜欢或不喜欢，最重要的是，两个拥有不同生长背景及生活习惯的人，有没有办法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