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群山之间的乌里山,一条蓝如锻的溪涧贯穿其中,那云雾撩绕,飘飘渺渺的岚气看来犹如绝美仙境。

初开,你喜欢乌里山吗?

喜欢。

那咱们以後永永远远待在这里,都不要分开好吗?我们可以学苏师父,收几个徒弟,我教武功,你看诊,没事的时候,咱们就像现在一样,坐在树上看仙境,好不好?这仙境好美呢,每看一次我的心情就会好平静好平静,不会去想你不练武的事,更不会去想那些可恶的师兄弟老笑我没半点女孩样的气,甚至,对你跟我分房而睡这件事,我也不会再计较了喔,你说这乌里山神不神奇,它的美让我稍稍变得像个女孩子了呢……

犹记那时的苏晴,虽仅仅十岁,那份外地柔美、祥和的神色却让他的视线难以从她脸上移开。

每当她受了委屈,被取笑了,愤怒的时候,总是会拉着自己跑到这山崖喊着、哭着。她总说,这个地方就像她的娘,可以任她尽情倾诉,尽情发泄,发泄完了,她的心情就好了,再也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了心。

原以为,在受过极度伤害与痛苦的她,会回到这里收复心绪,可……还是让他扑了空。

十日了,他找了她整整十日,她就像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一般,怎麽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晴,你究竟在哪里?

你此刻的伤,是不是又恶化了?

你此刻的心,痛吗?

你此刻,该是恨着我,是吧?

所以你才彻底躲起来,不见我,也不愿让我找着你,是不?

连这块你称为母亲的仙境,也无法唤回你,让你回到这里疗伤……

是我伤你太深,是我错放你的手……倘若、倘若当时我不离开你,你将会如何?是戴着功勳回朝封爵,还是回到乌里山做个自在快乐的苏晴,亦或是像儿时所说的那样,收徒弟教功夫,心情不好时躲到大地之母的怀抱里,倾诉所有的委屈与不安?

窦初开深深闭上眼,疲惫的脸庞净是懊悔与自责。

他懊悔自己的抉择,他不该离开她,不该在她伤口尚未完好时说走就走,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走了,她就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更不该以为放了手,他就可以毫无牵挂的回朝护皇……所有的不该,遂将苏晴打进了万劫不复的处境……

这样的他,连生命中最珍惜的人也保护不了,又有什麽资格说要去守护皇朝!

「苏晴……」他究竟该往哪里寻找,才能寻得她的芳踪?

「初开师兄!」阵阵马蹄声在耳边响起。

窦初开睁开眼,将痛苦的神色深深藏起,他转身拾阶而下。

无论苏晴是不是会回来,这块属於他和她之间的秘密,他私心地不想让人发现,於是他加快了脚程,甚至施展轻功,往声源处飞跃而去。

直到离那马儿到达前的十哩处,他才足踏黄土,等待着那人的来到。

不多久,那人骑着马儿出现了,一见到窦初开,他便急急地跳下马。

「初开师兄。」

「苏师父回来了吗?」隐藏在他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渴望的心情,他渴望着苏晴能和苏师父一起出现。

然而对方的摇头却浇熄了他满心的期待。

「是初开师兄等待的信送来了。」

「信?」他的眉头一蹙,接过信便缓缓打开,然才看了几眼,他眉头的揪结更深。

怎麽会在这个时候?不该在这个时候?

「初开师兄,怎麽了?」瞧师兄眉头深锁,似乎那信里的内容十分重要。

窦初开回神,将信折起并妥贴在胸口上,之後才面向小师弟说道:「师兄有事必须到山下一趟,若是苏师父回来,务必请你告诉他,初开在京城里的的三少居候着他。」

「这麽急?初开师兄不等苏师父回来再走吗?」

窦初开缓缓摇头。「就劳烦小师弟转达了。」

「好的。」点点头,虽不知为什麽,但他很清楚,这个师兄想走是任谁也留不住的。

「那麽,告辞了。」回首,他深深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才举步离开。

此刻的他,再也不能继续等待了。

皇上已病倒,尽管心系着苏晴,身为天魁的他从现在起就必须寸步不离的待在皇上身边……

但找苏晴之事,他也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苏晴,你必须要完好的等着我寻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