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雨夜蝶【完】 — 光 5

「我该怎麽办？我女儿被黑道抓走了！我太太说如果筹不出钱我女儿就会变成他们老大的情妇，等於我们用她还债！我女儿才十二岁！怎麽能够......我怎麽能够让她......让她遭遇这种事情！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

纪洋抓住范毓伦的腿，跪在他脚边。紧张、无助和焦急全显现脸上，没了先前的气势。

「我道歉！我错了！我该死！我不该随便挪用捐款，我以为投资会赚钱，没想到没赚还赔掉我自己的积蓄！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跟你们要钱......求你好心......拜托！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碰碰碰的，纪洋将头重重的打在地上，一声又一声是一个父亲绝望的血泪。一声又一声，好像将血打出来，一切就有转机。

范毓伦回身，瞪着跪倒在地，不断向他磕头的纪洋。方才，他整个心思都在雨落身上，没听清楚纪洋说了什麽。

「发生什麽事？」

「我女儿被黑道抓走了！我的投资都被套牢，欠了很多债，也跟地下钱庄借钱。现在还不出钱，他们要拿我女儿抵债！如果不赶快救之芳回来，她这一生就毁了！拜托你，范先生，拜托先借我一千万！」纪洋又磕了个头「我发誓以後绝不会出现你们面前！我发誓不会再怪任何人！再恨任何人！」

说到最後，纪洋声泪俱下，懊悔自责。范毓伦拉他坐进沙发，随後打给秘书。

「你先和对方联络，跟他们说钱已经筹到了，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过去，请他们给我个面子，让你女儿平安回来。」范毓伦从口袋拿出名片「这样或许能争取一点时间。」

纪洋又是哭又是笑的道谢，急忙打回家安抚家人，随後赶去跟黑道交涉。

雨落一个跃步跳上船，试图打开舱门。

「二少爷，这麽晚了你要去哪？」负责看管的管理员喘吁吁追过来「我不能让你出去啊！您快下来吧！」

「钥匙呢？快拿出来！」他轻快的跳到管理员面前，一阵拉扯後，迅速的抢走管理员腰间一大串钥匙。

「二少爷～」管理员望着雨落像变身怪物似的跳上船，打开灯进入船舱，连忙打给范毓伦。

手机还没接通，又一条黑影掠过身边，管理员痴呆的盯着爬上梯子的蔼然。

「雨落！」她爬上船，拍着舱门「雨落！」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他发动船，瞪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黑暗，用着冷冷的，无情的声音叫蔼然下去。

「你要去哪里？你的脸？你和谁打架？」

「没什麽！」他随意瞥了蔼然一眼「你快下去！」

「你要抛下我？」她拍着玻璃窗嚷「我是你人生的一部份不是吗？你在我心里装了雷达，所以我才能找到你！不论我们相隔多远......」

「闭嘴！闭嘴！」

雨落暴怒的拿起地上的罐装饮料丢往玻璃窗，窗子应声碎裂，蔼然本能护住脸闪躲，不敢相信雨落会伤害她。

「我没有你那麽坚强......」他大声咆哮「不管是对我母亲或我自己，我什麽都做不到！」

靠药物变成正常人实在太可笑了！他赢不了！

「没有我那麽坚强？」她放下手，对着雨落悲痛扭曲的脸，喃喃的问「发生了什麽事？你怎能和别人打架？」

「或许～」他低下头「你不该当我人生的一部分。」

「你是......什麽意思？」

「我说过了，我没有你那麽坚强。」雨落低语，一脸木然「如果钱可以解决问题，能让所有人放下心里的恨，不先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我不想再继续......让我......我想......回到最初的我，只要面对自己的病就好。」

「我给你的只有麻烦？这样一路的追随，甚至和所有人对立？」她伤心的问「所以你说过的话，所有的承诺都不算数了？」

范毓伦和雨落的助理坐入私家车。

「替我连络所有媒体，明天我打算召开特别记者会。」他对秘书说「把我和纪渊以及林瑾月的事做个交代。」

「可是......纪林两家的官司还没宣判，老板的决定会不会太粗糙了？」雨落助理忍不住插嘴「我明白老板想帮雨落和纪蔼然，想摆脱她叔叔的纠缠，可是......我认为现在公开过去那段遗憾，只会造成更大伤害不会化解怨恨。」

范毓伦沉吟一会，要秘书暂缓，再让他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