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芳菲葡萄緣 — 第一回：五分鐘學好國語

「大哥，我只有五分钟时间，赶快教我学会讲国语。」我一边走路一边用手机跟大哥说着，还有五分钟就会到ABB银行的尖沙咀分行，一定要在进去前就要学会。

「你疯了吗？你以为我这里是灵格风语言中心吗（注一）？就算在那里也要三个月才能学好外语啊！」我已经早有准备，把手机离开耳朵一段距离，但还是听到大哥的吼声，听语气就知道他很不耐烦。

「我不管，你教我讲一段自我介绍就行了。」

「你是认真的？你不能上来我家，让我慢慢教你吗？」

「要是不认真的话找你干甚麽？我人在尖沙咀，待会就要应徵新工作，他们列出的其中一项条件就是要会国语，我的生死存亡就靠你了。」我说得非常激动，因为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教我。

「你这样也行？好吧！你把自我介绍要说的话告诉我，我翻译给你听，你尽量把那些音节记着。」大哥仍是很不耐烦的说。

（注一：灵格风，曾是香港有名的自助式学习外语机构，以三个月学好外语作为招徕的广告语，因时代变迁於2009年破产。）

我开始把内容告诉他，为了可以听清楚，我们必须说一字一句地翻。

「这个字不能这样念…」

「广东话可以这样说，国语可不能这样说…」大哥不断的解释着，其实我很怕他解释得这麽详细，倒不是嫌他唠叨，而是我真的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学会国语？能够得到这份工作的话我把头送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臭头。」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大哥已经把电话挂了。

ABB银行已经在我眼前出现，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是靠手机另一端的神秘人才会讲国语，幸好大哥已经把要用的句子都教完了，让我可以安心参加面试，但我还是对他挂电话前那句话很在意。

我承认大哥人很好，可惜他就是没甚麽耐性，如果不是身边的朋友几乎都不会说国语，真的不想找他讨骂。他曾在台湾念书，後来又在台湾的游戏公司工作了很多年，所以教我说一段自我介绍一定没问题的。

看着ABB银行的门口，我的新希望全都在这里，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昨天晚上在兰桂坊（注二）我竟然滴酒不沾，也算是一个奇蹟。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後在心里对自己说：「林芳菲，不要怕，你行的。」然後就鼓起勇气走进去。

（注二：兰桂坊，香港有名的酒吧区。）

真不明白为甚麽面试前一定要填写表格，这些表格每次都要花掉半小时来写，在这个网路时代还要这样做真是奇怪。既然规定要用email传求职信，干吗不让我们在直接在线上处理，反而要我们像儍瓜一样坐在接待处用笔来慢慢写，要写也应该先进一点写在iPad上嘛，在我看来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趁这个时间打量一下其他竞争对手。

我看着对面那个小妹妹，她看来才刚满十八岁，裙子短得快要把屁股露出来了，我想她大概是电视剧看太多，以为上班只要坐老板大腿就可以。还有旁边这一个长头发的妹妹，她是很漂亮没错，但竟然穿运动鞋来面试，当公司是网球场吗？

那个短裙妹被叫进去了，我猜她一定愁眉苦脸的走出来，只要是这样，我成功得到这份工作的机会就会增加。过了十分钟左右她出来了，奇怪了，为甚麽她会笑着出来的？难道她坐过主考官的大腿？为甚麽她的表情好像告诉我这份工作已经是她的？

跟着运动女孩也进去面试了，也是十分钟，一样是欢天喜地的走出来，这家银行怎麽搞的？专门找那些青春活泼的小妹妹。惨了，我今天穿的是套装，无法把裙子拉高几寸，何况就算穿上那条短裙，腿的长度也及不上那个短裙妹。再说我今天化的妆也是成熟型，运动女孩看起来最少比我小个四五岁，难道我要输给这些小妹妹？

作者光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