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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点名表交还给系上秘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周会还没开始,整个礼堂乱烘烘的,不少人交头接耳笑得好不开心。我望向学弟妹们充满活力的面孔,在学姐耳边低语:「真羡慕这些小鬼的无忧无虑……」

「干麻说他们小鬼呢?你不过才大他们一届。」雨静学姐摀住嘴轻声笑着,「学弟,看你怨念这麽深当初怎麽会想要接下一年级导师助理的工作?」

「没办法,导师亲自钦点哪敢拒绝?毕竟未来还有好几科必修握在他手中呢!」我语带无奈回答学姐,这时,系上秘书透过麦克风提醒大家降低音量,系周会再五分钟後就要开始,待会儿系主任及几位重点教授会上台跟同学勉励几句。

雨静学姐是我的直属,同时负责带领我上手班导助理的工作。当初大一入学我就是被分到雨静学姐带的组别,结果抽直属时雨静学姐又抽到我,我们双方都觉得缘份真的很微妙,不过……一年前的我倒是没想到今天会接下雨静学姐的工作,毕竟我对於没必要的交际应酬向来敬谢不敏。

其实也不是故意摆架子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从高中开始我便习惯这种与人相处的模式,因为当时的我将全部的重心摆在几个死党身上,他们之外的事提不起我半点兴趣,我完全不介意别人评价我难相处或冷酷等等,过去我还听过更直接的不满,是那种对於我的存在彻头彻尾厌恶的那种。

然而,你没有和对方深交,又怎麽会了解他究竟是怎麽样的人?单凭几次的相处就作下定论未免太草率。

既然如此,对於那些陌生人的评论,我压根没放在心上。

至於我为什麽会接下导师助理此等繁重的工作?撇开有薪水可以拿的现实面,是出於我对导师的景仰。大一时聆听导师负责的主修科目,便打从心底觉得他非常厉害。除了拥有渊博的学识,比系上任何教授对学生都还来得用心,我很少遇见大学教授能将学生视如己出。

可相对的,导师的主修课即不归类於学生们口中的「大凉课」、「轻松躺着过」中。对课业义兴阑珊的学生自然对导师的微词不少,不过导师完全不在意他们的批评,他只做自认「对的事」。

导师曾於课堂告诉我们:「如果学生根本没留心在课业上我还给高分,那只是对不起你们的父母花大把银子让你们来这念书。」有些教授教课的目的在於领钱图一份安饱,其他教育原则早抛到九宵云外,这也是为什麽我会对导师如此钦佩,甚至他一声令下,就算要我做再不喜欢的事亦心甘情愿。

天知道学弟妹们身份上虽然已经是大学生,有些人的行径却与国中生无异,仗着甫脱离高中升学体制下的牢笼任谁也管不住,实在令人头疼。幸好雨静学姐有教我几招应对,不然依我微薄的耐性肯定直接用胶带把他们的嘴贴起来,让他们想讲话也没得讲。

台上的系主任及教授们重复与去年相差不远的勉励,台下为数不少的学弟妹已经敌不过枯燥乏味的内容睡成一片。任职多年的系秘见怪不怪,没有特别示意我们将睡着的人摇醒,於是乎我百无聊赖翻阅手上的新生资料,思绪飘往另个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