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一年，我們的天空 — 06.

06.

『同学，下礼拜一要考国文，请大家利用假日的时间，把课文背起来。这一课很重要，期末会考。』

这是我第一次很认真的把国文课老师说讲的，所写的全部记在笔记本里。

第一次，认真的上课。

原来，我真的一直都在混。

到现在才知道快要期末考了，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国中的课业压力，有那麽一点重。

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快要升国三了。

在过一年，我就要毕业了。

『怎麽样?!老师讲的听的懂吧?』

下课之後，绍祥走到我旁边，问着我。

「哈哈，我那麽聪明，怎麽可能听不懂!」

『那对偶句跟倒装句，哪里不一样?』

「…………」

我记得老师刚刚有说，只是我忘记把它抄在笔记里。

所以，我忘了。

於是，绍祥又跟我解释了一次。

至於对偶句跟倒装句的差别，老实说，到现在….

我还是觉得他们没差。

现实生活中，也不会有人说话需要这样文言文。

我很认真上课的那阵子，我很爱用文言文跟绍祥对话。

但是他都会觉得我很烦。

『你等等要去我家读书嘛?』

「我看见晚霞，恰似一朵幸福又美丽的花朵。」

『你又来了，拜托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美丽的云朵阿，能否把幸福带到我手中?」

『烦死了，你慢慢朗诵吧，我要回家了。』

你看吧，他都会觉得我很烦。

我只不过想把学到的东西，用再生活中，但是绍祥觉得没有必要。

「那干嘛要学国文?」

至於这个问题，绍祥没有回答我。

可能就像国小那时候，我问他什麽是喜欢，一样的难回答。

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为什麽要学国文?

只知道学英文，是因为英文是现在每个世界通用的语言，学数学，是为了逻辑着想。

学历史，是为了了解以前的生活，学地理，是为了了解气候还有地理位置。

那为什麽要学国文?

我们就不就是说国语吗?

到後来我才知道，为什麽要学国文。

学国文可以增加自己的作文能力，说话方面也有些帮助。

可以了解古人怎麽利用文字来说出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

嗯，我记得高中的老师有这样说过。

我记得那时候我认真听课的是历史，尤其是讲三国历史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热血。

当老师在说赤壁之战时，我彷佛在脑子里刻画着很多画面。

最不认真的课大概是物理吧，因为它有很多我最讨厌背的化学名词。

而老师还会强迫我们把它背起来，接着还要考试。

还要记得它们的英文名字，説实在的，我到现在也只记得…

CO2是二氧化碳，O2是氧。

我开始跟绍祥认真读书後，就很少跟班上的同学混在一起，在这期间其实他们还是在混。

某一天，上课的时候，坐在我的位置上。

我开始巡视着班上每一个同学，到底哪些人未来是好的，哪些人是不好的?

那我呢?

那绍祥呢?

如果我还在跟他们混时间，我的未来是不是就会一蹋糊涂?

不知道，我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因为没有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麽事?

班上那些还在混时间的人，难道未来他们就不能做大事了吗?

不一定，说不定现在的总统，当年也不喜欢读书。

也说不定当年跟总统同班的读书人，现在正在作奸犯科呢。

没错，当时我是这麽想的。

没办法，这世界总是需要两种人。

不是男人跟女人，而是好人跟坏人。

他们需要达到一种平衡，要是一边太高，社会生活就不会平等。

嗯，至少我跟绍祥是这样觉得。

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证实，到底哪一种人，未来会比较好，哪一种人，未来会比较不好。

『想那麽多干嘛，过的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放学後，我跟绍祥在我们家附近的公园，坐在草地上聊天。

我告诉他，今天上课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事情。

他这样告诉我…

「那你开心吗?」

『或许吧，如果我爸不要留一屁股债给阿公，我应该会更开心。』

「天空好蓝喔，你觉得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烦恼?」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那片很蓝的天空，还有几朵云。

看起来很舒服…

『不知道耶，有些人看起来就像没有烦恼一样，你就是其中之一。』

「拜托，我也是有烦恼的事，好不好…」

『你烦恼什麽?』

「烦恼……….」

『说不出来了吧，你看起来一点烦恼都没有。』

「你看起来也一点烦恼都没有阿。」

『是吗?』

绍祥浅浅的笑着，其实他看起来是一个有很多烦恼的人。

不只是看起来，他还常常都会跟我说他很烦，而且他是一个喜欢皱眉头的人。

考试的时候，他会说读书读的很烦，虽然他还是会认真的把书读完，成绩一直都很亮眼。

夏天的时候，他就会说蚊子好烦，天气就已经在热了，为什麽还要这样烦我?

虽然每年的夏天蚊子都是一样的多，但是他始终会说着这句台词。

冬天的时候，他就会说天气好冷好烦，穿了那麽多件衣服，怎麽还是觉得像没穿一样的冷。

他是一个很怕冷的人，其实我也是。

只是，我觉得那不是很烦的一件事，所以我不会抱怨。

他最烦恼的事，应该是他爸留下的一屁股债，正确的数目我不知道。

绍祥也不知道，他阿公从不把那个金额告诉他。

每次绍祥问阿公的时候，阿公就会跟他说，小孩不要管那麽多。

其实，我们两个都感觉的到，那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你为什麽都要皱眉头?」

某一天，放学後我们又坐在那看天空很蓝的草地上聊天，我问着绍祥。

『有吗?』

他歪着头说着。

「有阿，你好爱皱眉头。」

我指着他的额头说着。

『可能被我阿公传染的吧。』

嗯，没错。

绍祥他阿公也是一个很爱皱眉头的人。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皱眉头是会传染的，我开始担心自己会被绍祥传染。

所以那阵子我只要看到镜子，我就会看看自己有没有皱眉头。

幸好，它并不是一个会传染的东西，所以我到现在还是不太会皱眉头。

我以为我的人生不会有太多的烦恼的，

那时候，我真的是这麽以为。

只不过很快的，上天就让我体会到什麽叫做人生。

而让我一度恨透了这个世界….

『维立，你最喜欢什麽颜色的天空阿??』

「现在这个吧，很舒服又很幸福的感觉。」

那一道夕阳，在我们眼前，映入了很幸福的颜色。

或许…皱眉头，其实是在反应一种生活上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