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笑,「奴婢?你沈沉璧自打进我贝勒府,在我眼皮子底下倒是少称自个儿是奴婢的。今儿是咋了,天下红雨了,居然自称奴婢?你真有把自个儿当个奴婢吗?」

「莫是贝勒爷嫌沉璧粗手笨脚,不能给您帮上忙?若是,那麽便遣沉璧回玉主子那儿便是了,沉璧可不敢担搁贝勒爷的大事。」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天咱们替我额娘选礼物、筹备助兴节目,有哪一桩你是上了心的?每每问你意见,你总是笑点头,却什麽也不说。这样,还请你来这儿做什麽。」

她笑了笑,「贝勒爷,大妃是您额娘,您应该比任何人都还清楚了解她的脾性跟喜好才是。况且,像大妃这般尊贵之人,什麽没见过、什麽没用过?您选的那些礼物,我想应该引不起大妃太大的欢心。」

「是吗,那什麽才能让额娘欢心?」

「沉璧说了,您是大妃的儿子,一定最清楚大妃的脾性跟喜好,怎麽反倒问起奴婢来了呢?」

「你这是在跟我兜什麽圈子?」他不悦,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板着脸旋又放松,似命令又似恳求地道:「有什麽你便直说就是了。」

「沉璧以为,大妃不需要什麽名贵饰物或绫罗绸缎,她应该会和一般老百姓一样,要的只是天伦之乐。贝勒爷不妨多陪陪她,和她在一块,吃吃喝喝。」

「吃吃喝喝?」他狐疑地看向她,似不屑她所说的话。

「可别小看这吃吃喝喝,古云:民以食为天,吃喝对人们而言,可是顶重要的一件民生大事。一家人聚在一块吃饭说话,更能拉近彼此间的亲情。」她逗他似地笑着。难得他这恶毒心肠的杀人魔也有有求於她的一日,这些天她故意不积极帮忙的原因,当然是想趁此机会好好地捉弄他一番。

他暂憋着股气不发作,问她:「你倒是说说,怎麽个吃吃喝喝?」

她遥想,怀念起二十一世纪,自己的爸妈,若说此刻老天能许她一个愿望,她认为好好和父母吃顿饭,天宽地阔地聊上一回,该是这世间最快乐的事情了。这,不就是此时她所梦寐以求,再平常不过的天伦之乐吗?

她笑对他说:「礼物名不名贵倒是其次,贝勒爷是否上心才是重点。沉璧大胆给个建议,大妃寿宴那日毋需办什麽排场盛大奢华的寿宴,安排一些道地小吃,贝勒爷和多铎贝勒陪大妃一块品嚐享用,母子叙旧话家常,这才是最好的礼物。」

这话倒引起他的好奇心来,「你,接着说下去。」

她回想二十一世纪的台北,有了许多想法。她想到自己曾在百货公司shopping时,逛了所谓「主题餐厅」的楼层,有许多异国美食,全聚在一起,可供消费者驻足选择,且每家餐厅皆独俱特色,藉由其特色又有气氛的装潢以吸引饕客目光,这便是一种成功的情境式行销手法。她又想起大台北地区许许多多的夜市,有师大夜市、饶河夜市、公馆夜市,还有基隆庙口夜市。这些夜市之所以闻名遐迩,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营业时间自午後(或傍晚)至深夜,老饕们买食享用特别方便;二是有道地好吃又便宜的台湾小吃,像是:担仔面、碗粿、肉粽、双胞胎、营养三明治、奶油螃蟹、米粉汤、葱抓饼、烙饼、馅饼、串烧、大肠包小肠、蚵仔煎、猪血汤、烤马铃薯……等。她打算,将这些都推荐给贝勒爷,并以类似主题餐厅的形式,在汗宫里举办个欢庆生日的园游会。

「贝勒爷,沉璧给您推荐些道地小吃,这些都是沉璧家乡公认味美的小吃,咱们可在汗宫里设置一条小吃街,数十个小摊位聚集,可将这些摊位略作陈设装潢,摆设成小小特色馆子的样子,所有与会的宾客皆可沿着这小吃街,一摊一摊地选择自己所喜爱的美食享用,一边用膳,一边闲话家常……」

◆◇◆◇◆

阿巴亥寿宴当天,皇太极、哲哲、玉儿、沉璧与其他贝勒福晋、王子公主皆进宫为她祝寿。欢庆贺寿之处设於奏乐亭广场上,努尔哈赤与阿巴亥双双端坐在此觐见朝臣、贝勒、福晋等人,接受众宾客行礼跪拜祝贺,并一一见过其所馈赠之礼物,很是欢欣。

之後,并非直接当场宴请宾客,而是请众宾客移步至奏乐亭与十王亭处的广场。多尔衮依沉璧提议,於此一广场上设置一小吃街,每种小吃设置一如特色小店舖那样的摊位,共有五十个特色小吃店舖聚集於此,形形色色的台湾小吃任君选择,真可谓应有尽有。那些小吃菜单皆由沉璧提供。沉璧依自己所吃过那些小吃的记忆,和掌厨的师傅厨子们大略讲述一下作法,至於详细的烹调方式,因沉璧并不精於厨艺,所以无法再进一步予以说明或提供,因此只能由着厨子们听完她的叙述以後,自个儿意会或是发挥想像力来大显身手。

至於特色小店舖的设置,除了古意典雅盎然的格调外,沉璧竟还把「混搭」风格给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她依印象中二十一世纪才会有的星巴克、古典玫瑰园或者欧洲古堡的样式画了简略草图,与多尔衮商议,得到他的首肯同意後,便与工匠讨论如何进行设置与装潢。所以除了中国风的典雅外,竟还有另一区是搭设欧风与美式风格设计的特色小舖,一整个串连起来,倒很是稀奇热闹。

令人惊喜的并不仅是台湾各式美味小吃,那些多尔衮原先想邀请的变演戏法与杂耍团的演出者,竟间杂在这些小吃特色小舖子之中。所有人边吃边聊边看边走,走至一处变演戏法的摊位,上演的节目正是大型幻术──「鱼龙蔓延」。在汉朝,幻术、歌舞、马戏、武术、杂技等合称为「百戏」,以幻术表演最为重要精彩,且是最能引起观众的好奇与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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