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一个喜於在身上涂涂抹抹的人。

尽管是防晒油、护手霜、乳液等等之类琐碎的一切。好吧也许偶尔会擦擦护手霜,对於尤其是冬天就会皮肤乾燥偶尔还会龟裂出伤口的我来说,即使再如何的不喜欢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护手霜还是有着一定的必要性。

总体来说我非常的怕痛,但看着手上龟裂的伤口,还是不免犯贱的去翻开伤口,这种意义不明的举动就连自己也无法理解。也许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流下些鲜红吧,而我不想再去追究这种行为是因为什麽。

「这瓶指甲油的颜色很好搭配呢,和你的肤色也很相衬。」

友人如是说,并在说着的同时拿起那瓶应该是粉红色的指甲油在我的脸一旁比对。

一直以来对颜色都没什麽概念,没有确切讨厌的颜色,粉红色对我而言也终究停留在无感的区块,於是友人问起我喜欢的颜色,我思考了许久,环顾着四周所及的颜色并在内心做出评论,也许这样的举动令人无解,毕竟连自己喜欢的颜色都需要思考,是蛮奇怪的。

「灰色。」

最後我是这麽说着的。

会这麽说是环顾四周以後能够勉强列入喜欢的颜色,是两极化的黑与白,然而说喜欢白色也不是那麽说,那样太过纯洁无瑕的颜色并不适合这样态度消极的我,但要说喜欢黑色也不全然是如此,太深渊太虚无太孤冷的黑色,让人感觉寂寥。於是处在两者界线上的灰色更适合。

「但是,并不适合你呢。」

「还是淡淡的暖色系才会让你看起来比较有气色哦。」

会这麽说是因为黑眼圈吗?可能吧我想。

然後友人拿着那瓶粉红色的指甲油去柜台结了帐,一边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涂出来的颜色会不会太深……」等等之类的字句。

当天晚上回到活动安排的饭店、洗完澡以後,毛巾还摊在滴着水的头发上时友人拿出那瓶指甲油,献宝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要求我替她试验颜色,我看着她擦了擦头发,心里没多想些什麽,虽然讨厌涂抹东西在自己身上,但偶尔就这一次也没关系吧。於是我点点头。

屈膝坐在床边伸出了双手,她低下头替我擦上指甲油,微凉的感觉刷上指甲,空气里漫着很淡的一股指甲油味道,时间似乎很漫长,但我也没转头去看实际上的时间,只是低望着渐渐被指甲油填满的指甲。

等到指甲全都被涂满了指甲油後,我细细端详着自己的指甲,涂上指甲油是这样奇妙的感受啊。虽然思想有些诡异,但我依然觉得虽然不是灰色但涂指甲油的感觉很微妙,毒物似的。

然後从那之後,就此陷入指甲油的深渊。在粉红色的指甲油剥落的差不多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劲,就去买了一瓶深灰色指甲油,迳自重新涂抹过,等到指甲油乾了以後,就觉得自己似乎从重新涂指甲油这个举动中得到了继续前进的力量,很莫名其妙,但我确实深深爱上了这种似瘾的迂回。

而这种习惯,大概会继续持续着,在我每一个呼吸的瞬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