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学期尾声,迎接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没多久,寒假来临,然後过了几周浑浑噩噩、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之後,高二下学期开始了。

梁霄如期转组,魏宣在人前没怎麽表示,只是淡淡地笑说可能真的不适合吧......话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再多说什麽了。寒假时我下定决心,约了梁霄出来问清楚她对魏宣到底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态,即使有很大一部份是基於私心,但我努力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撇除这乱麻一般的关系,我们说到底还是一起奋战过来的朋友。

她笑了笑,顶着不是一般肿的双眼,说:「我们从头到尾就是朋友而已啊。

我沉默半晌,「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喜欢你吧,所以才会这样费尽心思在你身上。」

「--我认识的魏宣,是永远都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新学期开始後,除了梁霄不再跟我同班,一切日常皆没有改变。季露还是一样的矮,上官癸还是老样子,仗着自己高以欺负她为乐。魏宣变得比较沉默了,梁霄不再每天跑去找他解题,不过有时还是会看到他们俩在走廊上聊天,像是什麽也没发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魏宣开始会在晚自习开始前的空档,拎着我到顶楼天台吹风聊心事了吧。

告白之後他没有马上回答,但也没有跑走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反而是我不自在到想转身就跑--不过我也没真的付诸行动就是了。

「你--真的吗?从国中开始就......」他沉吟许久,最後在我第十次决定要落荒而逃时,终於露出了个有点惨淡的笑容。

「你也清楚我现在的状况.......不过,谢谢你。」

我抿紧下唇,「我没有要你答应还是拒绝......说过了,交换秘密。」

「--呐呐,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对吧?」

他楞了愣,像是还没会意过来,随後才终於笑了。

「跟你保证。」

说实在的,以前上官癸老是动不动就说我做作,在我因为看见魏宣和梁霄一起远远的走来儿立刻转身绕道时,会露出及其嫌恶的眼神。我们之间其实都缺乏面对真相的勇气,梁霄,魏宣,我,所有人都一样。

动不动就耍弄季露,却会专程要我转送巧克力蛋卷蛋糕给她的阿癸、面对学妹时一声不吭,照三餐到人家班上找人却只是想远远的看着教室里的她一眼的杨子群、花上所有精力想要遗忘过去,装作不知道魏宣的用心却对其他人的注视毫无知觉的梁霄、根本不敢跟阿癸说第二句话只是动不动就装作意外巧遇的季露.....太多太多了,我们是一群只会逃避的动物,谁也提不起勇气追逐。

如果我在更早之前就跟魏宣告白,事情会不会有什麽不一样?不知道,因为我不会这麽做。如果对魏宣而言有更好的可能性、如果梁霄喜欢魏宣......我的表白,在这完美的想像之中,不管结局如何都是多余的存在。

而如今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一回事。一个月前的我会认为荒谬不已的事情--我跟魏宣告白--现在看来其实没有想像中这麽糟。也许上官阿癸是对的,也许我该早点说出来。

「--别把世界想像的这麽无情。」他冷着嗓子,双手插进口袋,面无表情地看着泪流不止的我。「只要你争取,会有人还你公道。」

「阿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做作?是不是觉得在意得要命却连一个眼神也不敢和他对上、妄想着所有人幸福快乐我也会快乐得我很迂腐?」

「........是啊。」

「因为你从来不想为自己做一点什麽,所以不会有人为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