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泰迪熊娃娃。」

这句话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对於阿翔所说的那些话,说实在,我很在意。只不过真的如阿翔所说的那样吗?有可能吗?

为什麽我会没发现?那又为什麽会对到眼?

许多问题与答案在脑海里,组合、拆解、重建……完完全全摸不着头绪啊!

我坐在书桌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外头的宁静就好比现在所感受到的孤独。

明明想说要放弃了,为何阿翔的那几句话却又牵扯我的思绪?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把基测考好,不让对我有期望的人失望才对,不是吗?

但我却没办法静下心来好好读书,一打开讲义,脑子出现的并不是答案,而是她的身影。

当满脑子都充满她时,说真的,我的心很乱也没办法好好读书。

看着被我收拾好放在塑胶袋里的泰迪熊娃娃,除了残破不勘,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它。

「她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泰迪熊娃娃。」

这句话又再次在我耳边响起。

然後我不知道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我竟然起身离开书桌,下楼把针线盒拿上房间。

一针一线,一孔一洞的试图将泰迪熊娃娃缝好。

虽然我知道没办法把泰迪熊娃娃恢复成原样,但现在的我却愿意花时间在这上面,我想自己肯定是疯了。

或许它最终还是会一直待在房间里,不会到她手上。但我内心却十分的执着於泰迪熊娃娃,我在意它,就如同我依然在意她一样。它是我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阿翔的那些话重新燃起我的希望,我不该这麽早就放弃,就像阿翔所说的我肯定不会是最痛苦的那个,我想她也跟我一样痛苦、难受。

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她可能也都有想过。

想恢复到以前那样的时光,就得有人付出努力,假如她不做,那麽就我来做。

至少,现在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当然,首先得缝好眼前的泰迪熊娃娃,才能踏出第一步。

我伸了个腰,驱赶睡意浓厚的瞌睡虫,向深夜继续挑战。

隔天到学校後,我试着去观察她,看她是不是如阿翔所说的那样,会偷偷注意我。

结果真的发现了我之前没注意到的地方。

我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会留意她的眼神与动作。天啊!真的就如阿翔所说的一样,她会偷偷的看我,会注意我在干嘛,她总是以为小心翼翼没被我发现,但却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

我甚至故意跟熊玩的亲近,结果她的眉头还真的皱了那麽一下,吃醋生气的样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可爱。

但我与她的距离还是一样,感觉很近却离很远。

想当然我也有找过陈心亚跟阿翔他们谈过,结果就跟阿翔说的一样,他们没办法帮我,这次只有我能帮助自己。

「个人造业,个人担」这句俗语说的真好。

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时间不等人,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看基测时间越来越近,而我跟她之间的距离却始终停留在原地。对於这点,我也感到相当纳闷。

我趁着读完书後的空闲时间来缝娃娃,趁着睡觉前战胜瞌睡虫来缝娃娃,只为了能再次亲手交到她手上,然後看着她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就是了……但无论如何,为了自己也为了她,还是得再试一次啊!

我也曾想过为什麽自己不再去买一个新的泰迪熊娃娃就好?但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何自己要这麽坚持,该说是一种心里上的认定,还是该说是一种自己跨越不了的障碍呢?

对於我来说,现在除了是抱着赎罪的心态在缝泰迪熊娃娃,也是给自己与她一个机会。

等到缝好了,或许心里对她的愧疚就会少了许多,我想,应该是这样。

直到我逮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只有我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事情才悄悄有了改变。

那天我跟阿翔与一群班上会打球的同学,放学後留在操场上打球。打到了天色渐渐昏暗时,我们才各自回家。

但却在出校门口时,看见路边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阿翔则是对我使了个眼色,拍拍我的肩後,便牵着陈心亚离开。

想当然,站在原地的除了我之外,就剩她了。

我离她大概有一台车的距离,她没看我让我有些尴尬。

「嗨──」我尽量别去想那天午休所发生的事情,而是去想那些她还在意我的事。

我们之间还是少不了尴尬。

见她没什麽反应,我便举步走向她。

「嗨。」我又简短说了一次。

我能依稀听到她絮乱的呼吸声。

当我面向她,她抬头看我。她眼眶泛红,身体微微抽蓄,一副刚哭完的样子。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情了?」我拉着她的手。「谁欺负你?怎哭了?」

她摇头。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

「陈心亚她们欺负你吗?」我心里酸酸的。

她还是摇着头,不发一语。

「我?」我指着自己。

她没摇头,也没说话。含在眼角的泪,顿时滑了下来。

所以是我罗?怪了,我记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啊!

当心中还在纳闷这个问题时,她开口了。

「对不起……」她略带哭腔说着。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我并、不知道……你……还……我」也许是因为哭的关系,她含糊不清、断断续续说着。

我听不清楚她想表达什麽。

「什麽?我?我怎样?假如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低下头:「对不起。」

她深吸一口气。

「我错了,我发现我真的错了!从陈心亚那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夸张。」她忽然爆发,情绪激动,眼角飙泪。「我本以为我自己不会再关心你、在乎你,但没想到自己却做不到。自从那件事之後,自从我们午休碰面的那之後,到最近我才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完全忘记你。我在乎你,我关心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勾着我的心。但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放弃,已经打算忘掉我所以没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我在等午休时丢在地上的泰迪熊娃娃会再次出现在眼前,你知道吗?」

她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这举动当然吸引不少路人眼光,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想你肯定都不知道!在我真正难过时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在我最需要帮助时在身边的也不是你!你去哪了?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已经完完全全放弃我了,想忘掉我了。但你却在我决定後出现,你知不知道已经太晚了?在你决定不自己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你知道吗?当你的名字又重新出现在我耳边,我是多麽开心,但你可知道,这些都来迟了……已经来不及。」

此刻,我多想抱着她,但却不敢这麽做。就如同她所说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吧……

只能怪自己软弱错失机会,怪自己不够勇敢丧失资格,怪自己不够喜欢她而失去她。

正当我还在心里头自责,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我所有思绪。

甚至……毁掉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你一定不知道……我已经接受阿明了……」

泪水与她的身影层层相叠,视线模糊不清。

我忘了当时自己的反应,我忘了她是怎样离开,我忘了自己有没有哭,我忘了……我忘了……

我忘了……我好想全部都忘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