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斯里亚没有回来,列威回来了。

命运彷佛个玩性未泯的掌权者,将骄阳似的王冠在手指上转啊转的,任性地噙着诡笑,观看着底下的争夺者越演越烈,随着手劲愈转愈大,王冠从指缝中滑落至胜算极大的瓦利亚──鲁斯里亚。

但命运似乎很喜欢开玩笑,就在笹川了平最为劣势时,他嘻笑着撩起了王冠,然後丢至给了他,极线太阳因为兄妹之间而将骄阳发挥了极至,耀眼得炫目,而骄阳王冠也顺势落到了笹川了平头上。

晴之守护者的光耀,由他继承。

欸、了平大哥获胜固然值得欣喜,但鲁斯里亚呢?像昨晚的衣服和日夜不同的棉棉也都是他负责帮她买回来的,更何况之前他就对她很好了,而且──

愁眉苦脸地皱了下眉,右手的汤匙翻搅直着眼前味道浓郁的玉米浓汤,寒露除了担心鲁斯里亚之外,也担忧着住在医院的蓝波。

命运或许真的很爱开玩笑,接下来的雷之守护者的争斗就很诡谲多变了。

简单的一个抛掷,命运就将宛若雷电一闪极逝的冠冕扔掷至列威‧亚‧坦上,饶富兴致地观看着泽田方的牛装蓝波跳进了粉紫长筒内,一阵迷雾掩盖住了彼此,也包括了命运的双眸。

紧接者烟雾消散,十五岁的蓝波挟着水饺豋场,命运的眼眸登时雪亮,重新拾起了冠冕,静静地看着看似又一面倒的状况,心理期待些甚麽,他晓得。

强大得让在场人不住颤栗的恐怖压迫感,宛若高伏特的电压袭击每个人的身躯,连掌握着冠冕的命运也忍俊不住地颤抖,那烟雾环绕着一流流电,来自二十年後的男子出现在了现场。

男子的到来,以及那异於一般青雷,那挟带着白的红雷都闪耀得刺目,命运不住莞尔一笑,将冠冕放置他身上,似乎十分满意这结果。

但是,有着时间的限制,本来手到擒来的获胜竟因此而不翼而飞,二十年变回了五年,不再有夺目的看头,命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就把冠冕又从他头上摘了下来,重新又扔给了列威‧亚‧坦。

那一闪而逝的雷电冠冕终究回到了列威头上,二十年身上的巨大雷电根本不是五岁能承受的,再加上被对方的雷电又彻底地电了回,让他已经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紧接者的雷电更是可以将蓝波一击毙命,而命运也似乎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噙笑看戏而手却悄悄地挥散了下,剧烈的倒塌声出自遭火融了大半避雷针。

那名他决定好好戏弄的少年拯救了五岁的蓝波,同时也让他的指环交与给了另外一名对手。

雷之守护者的瞬光,由列威‧亚‧坦继承。

将里头最古老却也最华丽的大空皇冠一个掷投,它就由他先行暂时保管。

啊、只不过是个好戏的开头罢了。命运嘻笑了下。

现在是二比一吧?欸、想去医院探探那个如今还昏迷的蓝波,或许鲁斯里亚也在那边……但是,她现在好像不太能出去吧?

沉重地叹了口气,寒露很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很吵杂的炒架声还有在空中砍杀的杀气,但是背脊後的冰凉锐力让她很难不去在意,尤其那是一阵诡异到不输给六道骸的笑声,更让她更加没有心情吃东西。

「嘻嘻嘻嘻、平民看起来很心不在焉啊。」贝尔执着擦得亮晶晶比天际上的兴更为耀眼的匕首,长长的金黄刘海跟往常一样掩住了眉眼,嘴边咧出的笑容也跟当年一模一样很恐怖。

翻搅汤的动作一顿,寒露哀怨、酸酸地发牢骚:「王子、那是因为你的武器抵到我的伤口了……」前几天被踩的地方尽管有药在敷,却还有些瘀血,被他锋利的匕首一碰,当然是很痛。

「嘻嘻、今晚可是王子我上场啊,平民想不想去啊?王子可以大发慈悲地让你过去观赏呢嘻嘻!」有些迫不及待地咧开笑,贝尔喝了口牛奶,难得向郁郁寡欢的她提出了邀请,肯定不怀好意就是了。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看某个王子发疯的模样……况且她现在正在想她如何离开这边去医院探视蓝波、打听鲁斯里亚现在在哪啊啊啊啊啊啊啊──

低首喝了口浓汤──嗯,好喝是好喝,但好像没有比前天的宵夜美味──她想也不想就闷闷地回绝:「不用了……」糟糕、若她没记错的话……跟那个白痴王子对上的是──狱寺隼人?

嘴角不禁抽搐了下。算了,那家伙应该可以跟那个笨蛋王子拚上一场,一个天才另外一个也天才,除了经验多寡和年龄的些微差距外,她想两人等同是站在相同的条件上吧?

但是……经验的差距呢?

抿了唇,她接过递来的面包然後放在盘子上,末了还有些怪异地瞅了也贴了不少纱布的列威。先不论双方的天才,她觉得还满奇妙的,列威他甚麽时候对她那麽好了?之前不是没说过话,就是呃……没说过了,啊这次她被绑来後,他好像对她没啥敌意了……

好怪、好怪,好奇怪……

抬起金绿诡异的眼眸,她暗觑了坐在身旁早餐还是在喝酒的XANXUS,想必他跟列威说了甚麽吧?不然她才不信列威转变会那麽大……

「寒露。」

一声的稚嫩,让她扬首盯着飘来她面前还拿着落落长帐单的玛蒙,有种不详席上了背脊然後窜入了脑门,使她机伶伶地打个冷颤。

「七千多万记得要还啊,不然我可又要算利息了。」毫不留情地敲诈,玛蒙根本无视已经完全被数目吓呆的寒露,便直接开了单给她。

颤抖地接过,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数字,寒露的面色刷地惨澹,「我、我甚麽时候欠那麽多了?」有瞬间还看成自己永远没考过及格的数学考卷,勾起了埋藏在脑袋那遭到恶整的回忆,吓得她差点将浓汤打翻了。

她、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欠那麽多钱啊啊啊啊啊啊──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有欠他半毛吧!

不,她现在应该想的是她该如何溜出去,然後去医院探病才对!可是……该用甚麽理由出门呢?伤口去医院肯定不行的,几天伤口都因为彭哥列自产的药膏而开始良好恢复中,而胸腹的骨折早就被人架去医院抹石膏了。

那……该用甚麽呢?

「因为利息啊,加上你之前的债务全部加起来,就这麽多。」语毕,玛蒙飞回自己的位置,垂眸看了下显然被偷吃走的空盘後,便对着还在厨房里忙到焦头烂额的某人不冷不热地道:「史库瓦罗。」

「做甚麽?!」脾气暴躁到了个极致,人在厨房忙到差点没有丢锅子砸人的史库瓦罗直接咆哮给玛蒙。「要早餐自己煮!!」

彷佛没听见後头的话,玛蒙继续说:「我要松饼,不然我就把你刚洗完澡的裸体照片流放出去,相信很多贵妇名媛一定很喜欢的。」最後附赠一句从没听过的劲爆威胁。

青筋倏地爆现,这话立即引来史库瓦罗怒吼:「甚麽?!妈的、你这个死钱奴我要把你剁成八块!!」

「嘻嘻、长毛的好糗啊,嘻嘻嘻!」贝尔摇了摇手中已空的玻璃瓶,幸灾乐祸地嘻笑着。

耳边尽是吵闹,她只是呆愣地盯着只喝一口就没再碰过的浓汤,黄澄的玉米颗粒在稍淡黄的浓汤之中载浮着,浓郁的奶香充斥在鼻腔刺激着还是没进食多少的胃袋,惹得她的肠胃隐隐发出做怪声,但她还是呆愣地瞅着,思绪早已不知飘到哪去了,连身旁的XANXUS都在瞅着她,她也没自觉。

嗯……那逛街行不行啊?这里除了鲁斯里亚外,应该没有男人会去那种市场或百货公司吧?若说衣服的话,她肯定他们一定是找人订做的,绝对不是去人来人往的地方;若说食物,那些肯定都是佣人去定期采购放在冰箱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应该可以吧?

轻微地颔了首,寒露终於执起了汤匙盛了口浓汤入口後,她就鼓起勇气旋首,打算跟XANXUS说看看,不过她没料到自己竟然一转头就直接与他赭红的视线对上,让她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差点都泄光光,双颊的温度也不住升至滚烫的地步,随即双眸也心虚地飘走了。

哈哈……糟糕了,现在见到他还是会想到令她万分别扭的事情……呜呜呜呜、天啊!她不求以後,就此刻现在,让她直接说出这……算谎言吗?不、不对!是顺道,她只是要先去逛一圈,然後顺道去医院而已!所以,她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不算谎言、藉口……吧?

呜呜呜……可恶、为甚麽她还要在後头加个问号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在吐槽自己吗?!算了、豁出去就是了!大、大不了就……就……啊啊啊啊!管它的!就这样!

暗暗决定後,她低着首承受着他令她压力万分的视线,然後深吸口气,「那、那个……」虽然开了头,但声却如蚊蚋般细微,「我想去……外头逛逛可以吗?」乞求意味浓厚得有些可怜兮兮。

而其他人早已经蔓延开了战火,从史库瓦罗直接丢锅子想要砸玛蒙,却不小心砸到了王子贝尔的头,而贝尔则是忍着晕眩,摇摇晃晃地执起匕首想回敬给史库瓦罗,岂知匕首的方向乱飘一通,导致默默喝汤的列威也严肃地起身护驾。

於是,混乱的内哄就在餐桌上大剌剌地进行,连餐桌上的刀叉都成了扔掷的暗器,到最後就是直接拿出各家本领打了起来,刺耳的金属碰撞以及吵杂的互骂声交叉刺入寒露的耳里,让她不住收回前几天的话。

她说错了,其实他们还是跟八年前一样乱!完全还是一言不和就打起来的形式!呜呜呜……更过分的是──她刚刚还差点被汤匙砸到啊啊啊!呜、要打人就瞄好啊啊啊啊啊啊──怎麽瞄到她这边来了?!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啊……

暗自垂泪了下,寒露将椅子往後挪移了下,以免遭到战火波及导致自己可能伤口裂开又怎样的。

才刚坐好,头顶立即笼罩下一层阴影,她狐疑地抬首却见到XANXUS已经从椅上起身,她有些不解地发出了单调的音节。「啊?」

血色瞥了她一眼,「不是要出去?」

从椅上站了起来,寒露垂下眸光,抿了唇嗫嚅:「嗯,只不过……」他怎麽也站起来了?怎麽也往门口走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会吧?真的假的啊?难道──

他也要跟着去?!

不会吧、不是吧啊啊啊啊啊啊──这样她的计画起不是泡汤了?!这样他跟着她就不能不经意去医院探视了?!呜呜呜呜呜呜……完蛋了!这样……这样、她还逛屁啊啊啊啊啊啊──

瞧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XAXNUS也知道她在想甚麽、计画些甚麽,他轻松地倚在墙上,徐徐地道:「怎麽?还是说你的目的根本不是要去逛街?」血眸盯着她心虚乱飘的金绿眸,唇边的嘲讽相当明显。

身形顿时一僵,她慌乱了下,随即便硬着头皮乾笑着:「哈哈……没、没这回事……那、我先去上个厕所……」语罢,她也不等他的回应,就直接溜进了厕所自怨自艾了。

该死,他怎麽知道的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难道她的思想真的那麽好猜吗?好吧、或许她的思考逻辑真的很好猜……

啊啊啊啊啊啊──她做甚麽吐槽自己啊啊啊啊──

呜唔、超想临阵脱逃的,但又能怎麽办?如今就只能跟着XANXUS去逛街了,不然不去一定就被怀疑目的是甚麽了?不、她敢赌定XANXSU肯定知道她在想甚麽……

不方便地换了片卫生棉後,她哀怨地看了镜子里头早已恢复以往容貌的少女,然後便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打开水龙头洗手。

呜呜呜呜呜呜……她完全不能想像跟他出门的场景啊啊啊啊啊啊──光是他会烹煮这档事就让她吃惊得半死了,如今他会帮女人挑衣服之类的……她想她除了会被惊吓到还会被吓得半死吧……

慢慢地整理好衣物,便有些不情愿地推开门,脚步以慢得媲美老人的速度地走向XANXUS,然後与他一起出门了。

这街,她看她真的会逛得很辛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