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律一 — 律一(二十二)-END-
”阿晖~这是爸爸和妈妈合送你的生日礼物!恭喜你满十八岁了!”
完全看不出有个这麽大儿子的妈,即使只上了一层淡淡粉妆,依旧美丽动人,和电视里的女明星相比毫不逊色.
不过...拜托!在自己家里干嘛穿什麽粉红色小礼服?真是够了!连老爸也是,又不是去参加什麽大型宴会,竟然连燕尾服都拿出来穿了!
”嗯...谢谢,不过我比较希望你们先把那身衣服给换下来.”虽然说我穿什麽都好看,但身边坐着两个穿着正式过头的人,还是忍不住觉得只穿了件衬衫配牛仔裤的自己好像逊掉了.
”待会儿爸爸和妈妈要约会嘛~穿这样比较罗曼蒂克啊~”
”...什麽?你们不是要帮我庆祝生日?”
老妈一脸笑容地打开桌上的包装盒,一个铺满草莓切片,裹上糖衣,看起来晶萤剔透ˋ像红色宝石般的圆形蛋糕,美美的出现在眼前.
”这个是陈妈和律一为你做的特制蛋糕喔!很漂亮对吧~”见我一脸快要流口水的样子,老妈边笑着,边用刀子将那美丽的红宝石切开.内侧是有着蛋黄色的海绵蛋糕,分为三层,中间夹着鲜奶油和更多的草莓...老爸拿了卫生纸在我嘴边擦了几下.
有着如同外观美丽的切面,老妈将那块蛋糕放上盘子後,讨好似的拿到我面前.”亲爱的阿晖~这块是你˙的˙罗~”装可爱的甜腻声音让我起了鸡皮疙瘩,我有点无言地...看着眼前那块小蛋糕...
真的,是小蛋糕.
”...开什麽玩笑啊!为什麽切这麽小?我不是今天的主角吗?”生气地抱怨着,但没忘记把那块被我嫌小的蛋糕放进嘴里...啊---真的好好吃!
才把嘴里的东西吞下,还来不及好好回味,便立刻被老妈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她整整我的衬衫,把礼物连同外套一起塞进我怀里,接着将我推到门边.
”好了好了~蛋糕也吃了,礼物也拿了,接下来就去约会罗!亲爱的阿晖,妈妈会祝你幸福的~”
”什麽跟什麽?你到底在干嘛...我才吃了一点点!爸...”莫名其妙要被赶出门的我赶紧向老爸求救,却只求得一个带着抱歉的微笑.
你这个老婆至上的没用老爸---!我在心里哀嚎着.
”今天不回来没关系唷~”老妈那诡异的笑容很快地消失在门後,我傻傻地愣在原地.
这...这是什麽状况?今天不是我重要的十八岁生日吗?为什麽却被自己的老妈赶出门啊?她说什麽我根本听不懂啊!
”晖,准备好了吗?”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响起,亲昵的称呼是对方最近坚持的改变.
”...律一?”
***
”老妈真是...因为你要请我吃饭,所以不能吃太多蛋糕这我可以理解...但她直接说不就好了!装什麽神秘呀!”
小声抱怨着,手势优雅地移动刀叉,将柔嫩的肉排切成小块,然後送进嘴里.动作流畅得像是天生贵族一般.
到了比较正式的场合时就会自然而然端正仪态的我,很轻易的吸引住餐厅里男女客人的目光,就连服务生也忍不住看傻了眼.这样受人注目反而令我觉得自在,我丝毫不介意盯着自己的众多视线,专心吃东西比较重要.
”你真的很引人注目...看样子我最好把你盯紧一点,免得有人来抢.”即使是和像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存在感也很重的律一,今晚一身简洁的蓝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敞开的第一ˋ第二颗钮扣显得有点性感.
”...你这样真的很像男公关.”我认真的发表感言.
律一开心笑着,唤来服务生点了不知道什麽东西,服务生在点菜单上画了几笔便转身离开,还不忘偷看我一眼.
”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没办法带你到太高级的餐厅,不过这里有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
律一正经地说,我却在心里偷笑...以为我没发现他刚刚瞪了那个服务生一眼吗?还想装酷啊?明明最落魄的样子都被我看过了,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没过多久,那个服务生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这ˋ这是...
”综合蛋糕拼盘,我在杂志上看到介绍,听说味道很好,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我迫不及待地用叉子切了一块放进嘴里,绵密的奶油和蛋糕一下就在嘴里溶化开来,令人感到幸福的美味让我感动不已.
”这个...好好吃!真的好好吃!律一,我最爱你了!”完全忘了害躁地说出大胆告白,我大方的送给对方一个完美的笑容,四周即刻传来几声压低的惊呼.
美食当前,我立刻埋头努力吃了起来,甜而不腻的滋味在嘴里化开,这真是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直到盘子空了,我舔舔嘴,才发现对方似乎太过安静.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律一一手托着脸颊,而已经满脸通红的样子.他皱着眉看向一旁,好像在为久久无法退去的热度懊恼似的.
我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美食加美景(?),双重享受.
”嘻...你不会现在才发现我的魅力吧?都认识这麽久了还会脸红?你之前还......”稍微捉弄一下对方,还没说完的话却因为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而打住.
”那个...我在楼上订了一间房,如果你愿意...跟我上去?”律一脸上的潮红还在,此时的他却一脸正经,直视我吞吞吐吐说着...令人脸红的邀请.
虽然没经验,但活了十八年,这种意思还是听得懂的.我的脸一下子扑红,突如其来的邀约害我心跳不禁狂乱起来...这ˋ这种时候要说什麽才好?说我愿意吗?这样听起来挺蠢的...是说我真的要和律一做那种事吗?
先前我的确曾经自己邀他过...但等那股冲动退去後,因为觉得实在太丢脸了,还把自己包在棉被里整整一天都不出来.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让我突然惊觉两个红着脸的男人这样握着手实在可疑到极点!我急忙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对方握得更紧.我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律一...”
”...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保证绝对不勉强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律一也有点受不了周围越来越多的指指点点,他轻声提议.
只要先离开这里其他什麽的都好说!我点点头,任由对方牵着我从门口离开.
走进电梯里,律一按下六楼的按键,接着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手还被对方牵着,擦得发亮的电梯墙面很讨厌地把满脸通红的自己映得一清二楚.
接下来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只是任对方牵着走来走去,不知道弯过几条走道,也没注意打开的房门是几号,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的脚看.
直到坐在柔软的床边,被一只大手摸了摸头,过了很久才从恍神的状态中醒来.
心跳总算比较平静下来的我,来回看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虽然不大,但这里的装潢简单却感觉很舒适,以白色和亚麻黄为主的色调,相当能让人放松心情.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又令我心跳漏了一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感到有点犹豫.
要逃就要趁现在...可是,我要逃吗?我喜欢这个男人对吧?那...和他做应该没有关系...吧?
---是说我真的要当被做的那个吗?
可恶...还真是有点不甘心!不过论体型ˋ论力气,怎麽看自己都会是在下面的那个!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一道开门的声音让我惊跳了下,律一穿着白色浴袍,头发还湿淋淋的走了出来.
”...你还在,我可以当作是同意的意思吗?”律一在我面前蹲下,抬头看着我.我则因为这个角度会看到他敞开的胸膛而把视线移开.
冰凉的水珠滴在手背上,我才想起他根本没把头发擦乾就出来,赶紧抓来他拿在手里当装饰的毛巾盖在他头上.”你那麽想感冒吗?头发也不擦,你是小孩子啊?”
”...太慢出来你说不定会跑掉.”没有追问我没回答的问题,律一转身背对我坐在地上,任由我在他头发上毫无技术地擦着.
被说中心声的我仍旧没答话,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头发不要乾得太快呀...我在心里祈祷着.
”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经过许久沉默,律一突然提起往事.从前种种突然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我不禁笑了.
”当然,打从一开始你就是个讨厌的家伙.”
”这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啊?真过分,才见几次面就踹了我一脚.”
”你活该!谁叫你那麽惹人厌!而且就只对我这样,在客人面前又是一个样,看了就讨厌.”
”那为什麽後来会喜欢我?你不是很讨厌吗?”
”喜...少臭美了!我是看你可怜,谁叫你最落魄的样子都被我看光了,还那麽积极地追求我,我才...勉为其难接受啦...”
”所以说,你接受了?”
律一将毛巾从头上拉开,转身看着我,头发凌乱的样子很是性感.
”勉...勉为其难啦...”抿着唇,我忍耐着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那...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律一抓过我的右手,将掌心朝上,食指顺着纹路轻轻画着.
”我出门之前...洗过了.”话才说完,我马上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麽不去洗呢?这样就可以多拖一点时间了!
似乎是感觉到我突然的僵硬,律一把声音放得更轻,手指在掌心画着圆.
”老实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欢你了.”
”...咦?骗人!那时候你明明很凶地瞪我,还叫我安静一点!”想起当时对方的模样,不由得感到生气.
”我没骗你,当时刚好心情很差,其实我觉得很抱歉,可是那时候已经被你讨厌了,想道歉又找不到机会.”律一低头在我手心轻吻着,才又接着说.”那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只是不想承认.”
忍不住红了脸,对方的表白出乎意料的有效...至少我觉得现在真的很有气氛.
手心搔痒得渐渐难以忍受,我快速低下头,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律一微愣,暖暖地漾开笑容,接着便吻了上来.
这种时候还笑得那麽好看根本就是犯规!我在心里这麽想着,但脑袋很快就因为对方越来越急促的亲吻而变成一团酱糊.
律一就着亲吻的姿势将我抱到床上,他动作略嫌急躁地拉扯着我的外套,完全没这方面经验的我,紧闭着眼,将手往後伸让对方能比较容易将衣物退去.
脱下的外套就摆在一旁,要解扣子时暂停了亲吻,律一专注在手边的工作,我则胡乱想着,早知道就不要穿这种很多扣子的衣服...
好不容易将衬衫脱下,律一让我往後躺,缠着吻了一会儿後又接着解裤头上的皮带.
我焦躁地挪动身体,手不晓得该摆哪里才好,便胡乱抓着床单...
手似乎抓到了什麽物品?我转头去看,有个东西摆在外套的口袋里,我拿了出来,是个粉红色包装的长方形盒子.
”...那是什麽?”律一发现我拿在手上的东西疑问着,顺手将牛仔裤扯下,突来的凉意让我缩紧身体.
”好像是...我爸妈合送的礼物...”
”真的?打开看看.”发现我会冷,律一温柔地抱着我,人体的温度舒服得令人贪恋,我往温暖的地方钻去,看着律一细长的手指将包装盒拆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像是什麽名牌香水的蓝色玻璃瓶.
”...香水?送我这个干嘛?我又不擦...”
”等等...这里有中文说明...”拿起盒子里的一张纸条,律一看过後,突然笑了起来.
”上面写什麽?你干嘛笑啊?”那个什麽香水的根本就不用管它...我搂住对方的背,想感受更多温暖.
总算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的人,紧紧回抱住我,几个深吻後又拉开一点距离.”帮我谢谢他们.”律一笑着这麽说.
还没弄懂意思的我,因为对方更深一层的碰触,脑袋完全失去作用.
接下来,便只是任由身体沉溺在一次次的快感里,直到堕入深夜.
十八岁的生日,律一给了我最甜蜜的礼物.
***
”阿晖,东西都有带到吗?搬家的人快到了.”
老爸帮我把装箱好的东西搬到客厅,提醒我再检查一次.
”安啦!我房间都已经空了,不可能还有什麽东西吧?”擦掉额头的汗,我帮自己倒了杯水,难得的搬家让我累翻了.
”阿晖~恭喜你们终於要同居了!这是庆祝搬家的礼物~”老妈笑呵呵的,从背後拿出一个很眼熟的粉红色盒子,我的火气立刻上升.
”哪个做父母的会送自己的儿子润滑液啊!”
”哎呀~我们又不是那种老古板家庭,何况这个很实用啊!托它的福,你们第一次很顺利不是吗?”老妈掩嘴笑着,一脸得意的模样让我更加恼怒.
一把将东西拿走,我仍很不高兴地滴咕着.”你直接告诉我这在哪买的不是比较快吗?”
”所以罗~我把那间店的名片放在里面了,以後需要你就自己去买罗!”
”...”撇过头,不想再同那老爱捉弄我的老妈抬杠下去.
搬家公司的人刚好也到了,将地址告诉对方後,我只背了自己的背包,向老爸老妈道别後,下楼和久候多时的情人会合.
”可以走了?”律一打开车门,我立刻钻进那个属於自己的特别座.
”嗯,东西都用好了,地址他们也知道,我们先过去吧!”和律一相视而笑,我系上安全带,车子便滑了出去.
经过那条三十多年历史的商店街,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最熟悉的景象,路口的牛舌饼ˋ卖鸭肉面的胡伯伯ˋ装潢得很美的茶馆,还有...那间我最爱去的面包店.
车子在面包店前停下,陈妈笑容和蔼地走了出来,从车窗塞进一大袋的东西.
闻味道就知道,那里面正是我爱吃的.
”律一,到了那边好好学,你有天份,一定可以成为了不起的面包师傅.阿晖,有空记得回来看看陈妈...”
”当然!我最爱吃你做的泡芙嘛~”我笑着做了个敬礼的动作,惹得陈妈呵呵笑.
”那...姑姑,我们走了.”
”嗯,再见...”
笑着向我们挥手的陈妈,眼角带着泪光.
车子逐渐驶离热闹的商店街,我看着後照镜,内心有点不舍.
”怎麽,後悔了?”律一问,专注着前方,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无法在那上面找出对方的情绪.
後悔?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难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後悔了.”
车子在红灯的车阵中停下,律一转头看向微笑着的我,也跟着笑了.”是吗?可惜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赏了他一记白眼,我拉过他的领口,将吻覆上...然後很满意地看到微微愣住的对方.
律一伸过手想反击,却被後方传来的喇叭声打断,他讪讪地收回手.”...回去再收拾你.”
”我记得你今天就要去那间知名面包店报到嘛?应该没有时间......哇啊!”开车中的人,突然搂过我的肩膀侧身吻了上来,短短一秒後又放开,我张着嘴不敢置信.
”你ˋ你这家伙!很危险耶!”
”我有注意前面,还是你想再来一次?”
”你...律一!”
开心笑着的对方,和最初有着痛苦包袱的他完全不一样,我看着这样的男人,心中满溢着感情.
微笑,我将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靠在嘴边.
车子渐渐离开我所熟悉的城市,从今天开始,新的生活将有这个男人陪我度过.
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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