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掠傾蘭心 — 【第二十九章】遭辱
接连三句酸语点燃卢燕秋心中那把愤怒之火，举袖不客气地推了银儿肩膀。
「你说话客气点。」
银儿稍退了一步，及时稳了住微颠步伐，不甘示弱冲上前反推她。「客气？我就偏不依。」
「推我？你推我？好，本姑娘今天就跟你没完。」
卢燕秋再也忍无可忍，顾不了自个儿千金形象。
倾身伸出手一把扯下小姑娘的发巾，一头乌黑亮发如瀑披散於前肩。
「宝芳，抓住她的手。」
银儿轻呼一声，头顶阵阵发麻，一双手在她顶上抓扯。「你这野火鸡，呀，痛。」。
张宝芳上前住银儿两只手腕，不让银儿有挣脱机会。
「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我跟你们拼了。」
银儿同样伸长手臂，扯住卢燕秋的头顶胡乱扯，发钗、美丽的饰品全都散落在地。
冯语兰眼见那三位姑娘互相拉扯互不退让，「别，别这样。」
「你们不要打了。」冯语兰出声制止，可根本没用。
「燕秋小姐，请你高抬贵手，别伤害到我女儿。」
中年男子上前欲阻挡，却被卢燕秋以身子挡住。
卢燕秋火气一上，听不进去任何话。「滚开。」
中年男子目光移向冯语兰，「姑娘，这该如何是好？你快点劝她们别再吵了。」
他眼看女儿的秀发淩乱，衣裳左半部也被扯破，露出半截雪白肩膀。
「我的天。」中年男子晕了下，连忙冲进屋内又再度折返回现场，手上取了件外衫。
「银儿，你的衣裳破了，快住手阿，停手。」
冯语兰惊愕，眼巴巴瞅着那名大叔不断搥胸，哭喊碎念着。
「女儿还未出阁，肌肤都被看光了。银儿阿，你的娘亲在天上看着呢，我拿什麽颜面见她？我死了算了。呜呜……。」
「大叔，你先冷静，我去阻止她们，你先别急。」
冯语兰怔怔然，不敢置信眼前三名姑娘互相揪打、抓发、发钗掉落满地，衣裳那儿破这儿残。
怎麽会这样呢？她本意不是要让她们争吵的。
她靠近她们想拉出那位小姑娘，名唤宝芳的粉衣女子脸色狰狞转向她。
冯语兰身子陡凛，双腿不自觉往後退了两步，粉衣女子又靠近两步。「你想干麻？别乱来，很多人看着。」
要是她冲上前也揪住她的发，她该怎麽办？她从未与人吵架。
她身子越来越往後退，暗忖乾脆逃吧！
「妖女，你要逃哪去。」
闻言，冯语兰旋身看了人群。
是谁？骂谁是妖女？
「就说你阿。」那道女人嗓声依旧埋没人群推里。
「什麽？谁在胡说，站出来。」
「乡亲们有没有听过最近关外有女孩失踪的事儿。传言，深山有一只紫眸妖女，会抓走少女，吸她们的血，啃她们的肉。」
「真的假的？」
「我也听说了，关外偏远地带有处贫民区，有两名小女孩、一名少妇接连失踪。家属还找上京城报了官，可是，唉，怎麽找都找不着了。」
「对耶，咱老乡邻居的侄女也莫名不见了，本来上京城游玩，却再也没回家，家人协寻好几个月，好端端这麽大的人却消失了。」
「看那位姑娘的眼睛，确实跟咱不一样！」
「好奇怪，哪有人眼珠子紫色的？」
「不会她就是抓走失踪少女的犯人吧。」
「快，抓住她。」
无火必无烟，无风不起浪。
数十双眼睛以鄙睨、愤恨姿态瞅她，冯语兰双手微颤，掌心沁出冷汗，感觉背脊一阵冷风。
「我不是，你们别误会。」
「各位，关於失踪的少女之事我在此备感惋惜。」
冯语兰自清，失踪少女的事怎麽扯到她身上呢，本该是官府要协寻侦办的案件，无端将此事沾染她身。
莫名奇妙。
「可那也不能扯到我这来，说我是妖女根本是无稽之谈，这世界没有所谓的妖怪。」
「说你是妖女就是妖女。」张宝芳得意的笑。
张宝芳自作主张指挥那五名官兵。「官爷，还不赶紧把妖女抓住。」
「咦？」怎又要他们抓住那位披风姑娘？
其中两名官兵缓缓走去，站在她後方，一名官兵低声唤。「姑娘？」
冯语兰旋身望着他，态度从容，紫眸瞬间瞠大，道：「抓人得要有合理的犯罪理由与相关证据，无凭无据就定我罪，大明王朝律法不该如此随便。」
「难不成，你们都是如此盲目？就只凭着几张嘴说三道四，无端造口业，捏造谣言，散播蜚语，便轻而易举擒拿无辜之人吗？」
「妖女呵，什麽妖女抓少女？明明是官府官兵该去抓拿犯人，官兵能力不足，寻不回失踪少女，怪我？可笑！为何我非得扛这莫名奇妙的责任？」
两名小兵傻愣愣，被她冷静沉着的凛人气势给吓住不敢轻举妄动。
冯语兰接着又转向围观人群，不容侵犯的气势依旧滂薄凛然。
她往前一站，围观人群纷纷退了一大步，「这对紫眸又碍着你们了吗？为何无端针对我？」
「站出来，敢说就敢当，窝在人群堆里不敢出来是吗？要我去把你给揪出来吗？」
一道女嗓音又从人群里传出。
「真不知她父母怎麽生她的，生了妖女，表示她娘是狐狸精，她爹是妖怪，所以生下了妖女。」
「噗，那不就成了杂种了。」
一道道羞辱声又再次传入她耳里，粉拳紧紧一缩。「不准侮辱我爹娘，谁，给我出来。」
冯语兰心口有如刀割，只觉鼻头一酸，泪水盈盈，谁都不能污辱她爹娘，不能！
「我生下来就这样，我父母赐给我这对独特的紫眸，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论批评。」
此际，另外两名正揪紧对方头发不放，暂态间也听见了那些话，纷纷停下手。
望向那名静伫在原地不动的披风姑娘。
银儿顿时也错愕，围观群众正对着那名披风姑娘指点，说三道是。
卢燕秋甩开了银儿，走向冯语兰，撇了撇嘴。
「呵，原来是个紫眼妖女，真不知你父母为何要生下你，不会如大夥儿所描述的妖怪与狐狸精合体生下的吧？」
冯语兰微偏螓首，紫眸蒙上一层冰雾，心口直颤痛。
「你怎样羞辱我、骂我都没关系，我任你骂，可羞辱我爹娘，休怪我不客气。」
卢燕秋压根不怕她的要胁，冷冷哼声，与她面对面。
她冷不防伸出手锢住冯语兰的右手腕举起，「这还只是小菜一碟。」又狠狠一甩。
冯语兰只觉头昏眼花。
她招谁惹谁？适才看不过那两位姑娘恶行，才挺身相助。
连遭羞辱，就连她最敬爱的父母亲也一同辱駡，她到底在做什麽？
她好想扑倒在二爷怀里，好想紧紧抱着他，她讨厌人群，讨厌那无数双眼瞅着她，鄙视她。
二爷是她身边唯一的依靠。
她不想待在这儿了，她想回到云月山庄。
对，她得回客栈找他。
她离开客栈太久，二爷寻不着她会着急的。
蓦然间，人群从两旁退开，辟出条小路，一抹修长身影正气凛然徐缓步入被人群围住的小圈儿。
男子身边跟着一名女子，紧锢住女子手腕的男子毫无怜惜愤恨甩向卢燕秋，那名女子站不稳脚步，跌入她的主子卢燕秋怀里。
瞬间，卢燕秋惊了下，微垂螓首，一愣，跌入在她怀里的正是她的贴身小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