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着美味的晚餐,嚐着家乡口味的水果酒跟油腻鹿肉与香肠,陈旧的碗盘跟年代久远餐点来看,屋主的年轻时期对年轻人来讲,是陌生而超乎想像的世界。

屋主是个百年老人,皮肤有着百年岁月,褪色巫师袍缝着新旧不一同款式的大长条纽扣,她用着锐利眼光与特殊语调,谈起了家常琐事。

「我要烧掉的太阳木偶,小红毛那孩子一直哭,谁会让小孩子破坏整个节庆,大家放一把火,让它带走所有的木偶玩具。」说到此,那双眼闪耀光芒,连桌上的烛台都能看到,「那次可把长老给惹火了,魔法的关系,就是那只小玩具烧也烧不掉。」

几个大人们一边吃饱,品尝着口感刺辣啤酒,不忘记点头,端庄内敛的巫师袍显露出在座各位的形象。

「是的,玛瑙夫人,你一向很懂得照顾麻烦的小恶魔。」其中一位乾笑。

另外两三位也点头。

玛瑙夫人从来没有离开马诺家族的地盘,也不打算离开俄罗斯,时机不好时候,也是不畏风寒与落寞的窝在家。她很会家庭魔法,早早嫁给了比自已大几百岁的巫师,尽本分地生活。

说好听一点是资深巫师,说普通一点,就是带小孩的乡下奶奶。

大家老早听腻了那些老生常谈,像是小红毛对火焰很敏感,许多东西在它手中烧不掉,当然,现在它是一位危险的巫火巫师。街尾的木匠爷爷也被拿来当话题,魔法觉醒时期,不自主地支解许多玩具。小美人,现在称为寡妇婆婆的星象巫师,以前总是让小玩具飞在空中选转。当然,住在家乡中,连麻瓜出身的巫师其过程也不会放过,拿出来闲话家常。

「玛瑙夫人最後一次处理恶童魔法,是有一阵子,一大堆的小玩具到处乱飞,水管乱喷,脚踏车会自己离开。她一直以为是纯血家庭的小孩子胡闹。」桌尾的越橘偷偷地跟旁边人解释,「结果搞了整星期,直到杰克的爸爸跑去跟教会告解,大家才知道附近有麻瓜出身的小巫师。」

越橘拿起杯水遮住唇,绿眸转一圈偷窥大人们动向。那次过後,大家长不让玛瑙夫人处理小恶童的事情。分不清楚是哪家的小巫师魔法觉醒,这还算是家庭巫师吗?

几个大人们打算去打牌,玛瑙夫人也不忘记带大家到娱乐室,打撞球跟泡茶。一切都合乎礼仪,唯一不同的是,没有家庭魔法收拾餐桌。

两位年轻的小马诺,绿眼金发女孩是笃丝越橘,剪裁利落的黑纱套装,脖子上的绿纱丝巾,别上莓果图腾的银饰品别针,是初春的孩子。至於另外一位黑发蓝眼男孩,条纹衬衫配上黑咖啡色西装裤,黑发弄整齐後,让苍白肤色不至於太难看。

「说来让我听听,你们的小恶童时期如何?」玛瑙夫人提起新话题,提高音量说着:「新时代的小马诺。」

越橘跟坦诺菲沃愣住了,两个人乾尬地看着玛瑙夫人。

「很小时候,有几个月情绪不稳,听说让爸妈的感情关系弄得不好,後来出去玩那次,差点出车祸。另外一次是在国外丧失了外公外婆。」越橘说得很含蓄,尽可能把飞机撞到家庭休旅车事情说得很简单。有意识地提起自己过世的亲人。

「是听麻瓜出身的杰克医生吗?我还得要特地去盘问他吗?」玛瑙夫人不满意越橘说话方式,「这年代的纯血跟混血孩子一样,脑子不清不楚的。跟乌鸦一样,总是带来不幸的巫师。」单手抚摸自已的魔杖,严肃地瞪着越橘。

越橘倒抽一口气,睁大绿眼看着对方。

玛瑙夫人忽略所有人的眼光,瞪着坦诺菲沃。

「我,我的经验来说,妈妈生的弟弟妹妹都很好带,事实上,满屋子都是我的家政魔法在帮忙照顾刚出生的家人。」坦诺菲沃的蓝眼在惨白脸上更加醒目,当然,有部分是恐惧。

玛瑙夫人冷漠地看着坦诺菲沃,「连麻瓜都知道自己有病是会绝育,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你有多少的爆竹弟妹。」

坦诺菲沃眯眼,「没有魔法不是一种病跟绝症。」

「又是那位杰克医生的论述?我听腻了。」玛瑙夫人转身离开。

晚上的打牌聚会,坦诺菲沃不参加,直接洗澡後躺阁楼的房间,套着条纹睡衣,狠狠地揍一拳枕头,尽量把那股霉味打掉。

「真令人意外。」越橘声音从门口传来。

「什麽?」坦诺菲沃转头,「你要睡这里?」

越橘穿着兔子睡衣,拿起一本童书,走到旁边的小床,「玛瑙夫人的家政魔法越来越不行了。」单手抓起床铺上的稻草仍掉。

「你知道吗?她一直在嫌弃这时代的混血巫师,如果不考虑她的政治嗜好。她的判断力很好,一听就知道我的天赋是什麽。」越橘躺入床铺,「你也一样。」

「好吧,我是让玛瑙夫人嫌弃的混血出身。」坦诺菲沃看一眼越橘,「什麽?」

「她注意到了。」越橘爬起身,绿眼望着前方的坦诺菲沃。

「注意到什麽?」坦诺菲沃疑惑地问着。

「一个有魔法婴儿被一对纯血巫师夫妻收养?而且你很自然地使用魔法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付出。只有魔法强大的巫师才会在婴儿期醒来,照顾起来很麻烦的。」越橘起身,「你一直活在纯血家庭,照理说是纯血出身才对,不是吗?」

坦诺菲沃抿嘴,「我知道不是亲生的,爸妈也说过,但是他们很确定是混血。」

「天空他很情楚你的父母是谁?但是他只愿意告诉你,其中一位是巫师?而且是马诺家人。」越橘躺入枕头内,睡前提出了锐利的问题。

坦诺菲沃起身,轻拍一下越橘的棉被,「说清楚啦。」

「不要。」越橘翻身。

「为什麽不?你话说一半。」坦诺菲沃说着。

「麻瓜出身的世界,我也很难想像。然後,纯血跟混血的复杂性,也很伤脑力。」越橘声音越来越小。「我要补充精神。」

坦诺菲沃用力替越橘关掉小黄灯,直接往後仰,躺入床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