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属於我们。

害怕被歧视,被宣扬,被讥笑,被辱骂。

但我们做错了什麽?

为什麽远离我们?

我们不是异类,只是天生就与别人不同。

我们并不畸形,只是爱的比谁都要疯狂。

同性恋并不可耻,他们值得被尊重,因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不能逼迫他们却做违背自己内心的决定。

爱过了,痛过了才知道,只要设身处地的为他们着想。

谢逸薰ver.《独白》2014.5.31

百合是什麽?

如果你在我十八岁以前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在心里暗骂你没常识。然後用很学术性的方式回答:那是一种植物,学名是Lilium,是百合科百合属,花语是伟大的爱......等。

但如果你在我十八岁以後问我,我会说:那是一个代名词,我们所说的女同志、girl’slove,就是百合。

不要问我为什麽会知道这一些,因为我就是。

没错,我──谢逸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同志。我是在即将升大学的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

然後不知道是脑袋突然傻了、变二了,突然跑去和最要好的死党告白,光荣的得了个「变态」的称号,从此以後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嗯,应该。

突然把自己的未来看得太清楚,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惶恐。

也许我应该找个男友?当作完全没有这回事。但事实证明不可能,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恐男症。

或者直接出柜?跟我爸说:噢!老爸!你女儿爱上了一个女的,打算跟她度过下半辈子。可见的,这也不行,我会在还没经历人生的高潮阶段就被他砍的连渣渣都不剩。

我可以让我的大学生活很正常,正常而平凡。但我注定无法正常,除非我找到一个不会排斥的异性,至少得让他在抱我时不会忍不住想揍他一拳。

我一度的怀疑自己可能就这麽孤单终老,毕竟这个世界上同性恋者占於少数,要找到适合彼此且真心对待对方的人,这种机会实在太小。

根据研究报告显示:

世界上的同性恋者跟绝对异性恋者各占百分之十,双性恋者则足有百分之八十。

如果我是个双呢?

如果我其实可以接受男人呢?又该如何?

「啧啧,薰,你那头美丽的长发呢?」谢问玖一脸戏谑,我敢说她脑袋里想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谢问玖是我所有死党里唯二知道我真实性向的人,也不会特别排斥。因为她哥本身就是个同,两年前跟男友乐奔去纽西兰结婚定居了。

至於那唯二知道我性向的死党,其中一个就是骂我变态然後删我手机号的那个女人了。

「剪了。」喝了口用七十块奢侈买来的奶绿,我漫不经心的答道。

──这家店的饮料还不错,以後可以常来光顾。

「干嘛剪,长发挺好的不是吗?还可以做很多花样。」谢问玖一脸心疼,不过她可不是关心我的头发,而是在忧愁以後没实验品给她设计了。

明明学的是设计美容,怎地如此阴险狡猾,如果学商以後绝对会是那领域的佼佼者。

「夏天那麽热,不剪会出疹子的。」我咬了咬吸管,乾笑。

「你就瞎扯吧!」谢问玖翻了个白眼,然後一脸诡诈,「其实短发也不错,挑战一下新的风格。」

──我无言,有时候真搞不懂她的思想。其实找曹沐染那妮子也行,头发乌溜滑顺,更重要的是足有三尺长,够她折腾了。

我沉默了一会,内心不断抽搐。

「随你。」

莫祈昭ver.《曾经》2014.5.31

对於医生来说,一天能睡足六个小时是种幸福。

对於外科医生来说,一天能有几分钟休憩就该满足了。

有时候都在想辞了这个工作是不是会好点,烧时间还烧生命,什麽时候爆肝都不知道。

不过对於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我过得算不错了,至少薪水绝对足,不会填不饱肚子,偶尔还有个机会随便挥霍一下。

但是,时间真的是太少了。

同性恋不是病,身为医生如果拿这种事情来说嘴实在是有失脸面。年轻一辈的人倒是还好,但老一辈的人却是很难接受。我在十五岁时知道了一点,不管父母再怎麽疼爱自己的孩子,当他们变得异於常人时却还是会感到排斥,既而产生了隔阂。亲子之间不再有太多的互动,後来逐渐演变成无法沟通,甚至意见不合时大打出手。

在我家同性恋这个词一直是个禁忌,为此我一度差点与父母断绝关系,最终却是受不了这种僵硬的气氛,高中还没毕业便自己搬出来住,一切花费自己扛了下来,不愿接受家人的资助。

我想,这是一种变相的反抗。

为自己感到委屈,因为得不到父母的谅解而难过。

──我生来就是如此,不是病。

──这其实没什麽,只要你们尝试去接受,接受我的不完美。

「莫。」江澈斜倚在门边看我,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冷静的让人生畏。

我抬头看他,不发一语。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麽,只是下意识地去逃避,因为我一直认为,时间是调剂感情的最佳良药。只是事实证明,我错了。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後才说出一句,「下班後我送你回去。」然後转身离开,留下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背影。

我继续低头收拾东西,眼底是一片漠然。

只是把时间延後而已。

我知道在上了他的车後,回到家门前,他所宣判的──会是死刑。

七年的感情一夕之间就这麽被扼杀。

不知道是我做人太失败还是我们本来天生就不合适。

车上的气氛沉默的彷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我感受到坐垫因为引擎而微微震动,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因为距离家越来越近而疯狂地冲撞胸口。

左前方後照镜上挂的平安符随着车身的移动前後摇摆,我愣愣地盯着它,脑袋一片空白。

──如果我当初没有跟家人说自己同性恋,是不是就不会到有家归不得的地步?

──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跟江澈告白,是不是我还习惯着一个人的感觉?

江澈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我任何一眼。不过我想他内心也不平静,因为他的脸部表情一直紧绷着。

「……莫。」

「恩。」

「我们分手吧!」

「……」

我转头望向车窗外,玻璃上映着我的脸。容貌依旧,只是眼神却空洞的连我自己都有些心惊。

良久後,我才淡淡应了一声。

「恩。」

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脸颊上的湿意清晰的令人无力,心跳的频率在话说出口的刹那渐渐变缓。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尝试去接受,接受我的不完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