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怦然 — #09. (之一)

大四上学期，金融系的毕业旅行是去北海道。

小黛央着缠着，终於挂名家属跟着去了，连旅费的三分之一都是余穹帮忙垫的，让她过年再去他家打工还清。这对小黛而言简直太划算。

出发前莫宜熙约她去买些御寒用品。

小黛：「莫小熙，我想买件成熟点的大衣，用来迷惑余穹，你替我找找。」

莫宜熙对她称呼自己的方式颇不以为然：「瞧你这不解世事的蠢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隐性的余穹粉丝打算在这次毕业旅行和他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

小黛一脸福至心灵，说得特大度：「要我也想和余穹留下美好回忆啊。」

莫宜熙大概就是想吓唬她：「听说我们班的女生用抽签来决定谁跟余穹同间房。」

小黛如他所愿紧张了：「怎麽你们男女生还可以同房？那样太不纯洁了。」

莫宜熙耸耸肩：「有班对啊。人家想同房不行？」

小黛反驳：「可是余穹又没和谁配成对怎麽可以跟女生同房呢？」

莫宜熙用就是有可能的眼神瞧她，小黛立刻郁卒了。

上了飞机才真是憋屈。

她当然想抢余穹旁边的位置，但莫宜熙从大二後处境就很尴尬，都怪留言甚嚣尘上，男同学把他当鬼神敬而远之，所以他朝她一笑，再招招手，小黛没得选择只好过去了……真是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为难的都是自己。

她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哀怨的视线偷瞄余穹。

他倒是调整好位置後就开始睡，还是睡死的那种，完全不醒人事，任众粉丝们来来去去，也没能惊扰他一帘幽梦……

小黛看着看着也犯困，结果整个飞行都张不开眼睛，下飞机还是让莫宜熙半搀半拖离开的。後来才想到上飞机前余穹给了她一颗据说是晕机药的小药丸，还坚持看着她吞下去──小黛私以为那是颗伪装晕机药的安眠药。

一出机场，扑鼻的可不是肯德基麦当劳那种食物香气，是大雪，小黛立刻来劲，和莫宜熙互相给对方拍照，挖雪做雪球互扔，没注意前方队伍经过结霜路面一个个都在打滑。

所以一踏上结霜，小黛也跟着精采的打滑，要说多精彩，就是原地自转两周半，外加差点下腰才停下。

而那个「差点」──也就是余穹，正在後方承接她的重量。

他皱着眉苦笑：「蒋黛茵，你花式溜冰选手啊？」在後头看着可恐怖，他已经想像她的脑袋会像颗西瓜摔碎。

她朝後仰起头，一笑：「从这角度看，余穹你实在好帅啊。」

余穹嫌她没个正经，把她扶正，结束短暂的英雄救美，推她上车。

她猛打呵欠：「余穹，你上机前给我吃的是什麽啊，我到现在还想睡。」

他沉默片刻：「……让你保持安静的药。」

这人老嫌她吵，还愿意带她出来，不是口嫌体正直是什麽？

第一餐是鳕场蟹吃到饱，在家都没吃过那麽好，小黛本该飞上天的开心，可是座位安排极不称心。

小黛埋怨：「为什麽我不能和余穹坐一起？」

据说是金融系排名第二的系花说：「位置都是随意的，这桌满了你怎麽坐？」

小黛很是勤快：「我可以再搬张椅子过来。」

第二名系花想来也是个呛辣性子顶了句：「这四年来任何聚会都是你霸着余穹旁边的位置，也让点机会给别人成不成。」

小黛忽然觉得喉咙痒，特想吐痰，特想把第二名系花当痰盂。可是人家说的也没错，反正才第一餐，五天四夜多的是下次机会。

结果余穹和莫宜熙一桌，除了他们之外都是女生；她也够风光，坐的那一桌除了自己以外都是男生──都是些看上去会替他们难过的男生。

小黛只能叹气，既然没有养眼，只能养嘴，於是不把形象当一回事的吃。没想後来连续几天都这样的座位安排，小黛成了部分男生眼中好养不挑食的老婆选择。

这一点都不好，因为这个年纪要选的是女朋友啊。

「吃相好差。」

被这麽一嫌，小黛满肚子气终於找到地方爆发，抬起头就要将对方千刀万剐，偏偏看清楚後就蔫了。

小黛笑咪咪：「唉呀，你不能这麽说啊，吃螃蟹本来就不可优雅到哪儿。」

余穹往他那桌一望：「我们那桌都吃得挺好的。」

小黛很讪：「是啊，都挺好又挺美的，那你回去啊，我们这里没多的位置。」

余穹很是心平气和：「我上厕所。」

他走後，小黛模仿他的语气：「那又怎样，我吃鳕场蟹。」

她有时候很会闹别扭，这都是余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