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远忽近的噪音传入耳中,时不时还有各色的光芒窜升至天空,在剩余不到一个小时内,幸存的所有选手,都不再隐藏实力与踪迹。

大家都陷入一种疯狂的热烈情绪当中,连我和鸣雷也差不多。但是我们还记着自己不足的实力,用冷静的理智压制狂热的战意。

坐在巨木的树根上,系绑紧靴子的鞋绳後,我站起身拍开身上的尘土。

「准备好了吗?」鸣雷早已唤出幻武兵器,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在最後的时刻内,大家都恨不得宰掉遇到的所有对手。

「嗯。」

「走吧。」

「就让我们在最後一刻,大闹一番吧。」他勾起恶劣的笑容,我们双方都伸出拳头对击一下。

我脸上带着的一定是和鸣雷相同的邪恶微笑,说道:「让他们对恶灵学院改观吧。」

让他们了解,我们恶灵学院可不是只有卑鄙下流的手段能用的啊!

在队长牺牲後的时间,我和鸣雷商量了许多战略,毕竟在这场紫袍黑袍满天飞的战斗中,失去了强大队长的我与鸣雷两个人,大概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现在我们就埋伏在这个难攻易守的山陵地上,这个山陵地背靠着边界、还有我设置的众多陷阱,敌人只能选择从前方狭小的道路进攻。

而且道路的两侧有天然的防卫线,几近垂直平滑的壁岩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落脚点,就算是黑袍和紫袍,也无法从左侧右翼偷袭。

这是个绝佳的防守地点。

看了下手表,还剩下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决赛了。

我们启动设置在周围的法阵,启动的法阵朝天空发出像是烟火的连环爆裂声,一阵浓烟从设置法阵的方向呛起。

这样足能吸引到大鱼们上勾了。

大约不到五分钟,我所设置的陷阱都被人陆续引爆,几乎剩余的人都在往这边聚集过来,而在途中碰头的敌人们八成也会打起来,到达我们面前的人数并不会太多。

不过最先进入我们视野范围的,竟然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躲躲藏藏的算什麽好汉、有种就正大光明出来打一场!」似乎被我沿路的陷阱给炸到不耐烦的七彩头对着四周大吼。

让我惊讶的是,那些陷阱竟然没有造成他太大的损伤,明明也是以无袍级参赛的选手,但看来是不能小瞧的人物呢。

给鸣雷一个支援我的暗号,我率先离开了躲藏的地点。

我翘起莲花指,对七彩头娇滴滴地说道:「可是人家不是男子汉、只是一个女孩子耶~」要是班长在这里,一定毫不客气的对我乾呕。

「哈,不管是老人女人,老子都照扁啦!」七彩头非常豪迈地卷起袖子亮出兽化的手爪。

我心中默默地为小红有这种代导人感到哀伤,小红有时常常会莫名奇妙地失联,该不会就是被这个脑袋只有打斗的七彩头抓去训练吧?

在七彩头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时,我并没有使用任何符咒变化成武器,仅是利用我最拿手的防护结界与贴身搏斗缠住他。

轻巧地侧转身体接连避开七彩头势如破竹的兽爪突击,七彩头的攻击也不慢,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落得肚破肠流的下场。

在高速的对决当中,我终於抓到机会,以极快的速度贴近他无防护的後背,我打从一开始不使用武器的目地,就是打算要贴近他。

左手指尖贴上他的後背,我快速吟唱:「『架构血肉之躯上,狂雷肆恣於下阵之地。』」我左手手背的纹身法阵转移至他的後背。

「送你。」对上七彩头疑惑的目光,我笑得极为纯真补充说明,「会自爆的东西。」

「老子要杀了你────!」反应过来的七彩头瞬间爆出怒吼,抓狂地朝我杀来。

我腰上一紧,鸣雷幻武的链子缠住腰身,周围的景色与抓狂追来的七彩头全都快速倒退着,眨眼间,我们已经移动到另一个地点。

我们迅速远离後,随即而来的爆炸声给掩埋住所有的声音,我望向不远处被火焰染红炙热的天空,忍不住惊叹出声:「至少有三个爆符爆炸的规模耶~」

那个七彩头是没有办法追上鸣雷的速度,除非他能飞。

况且就算是有袍级,被纹身法阵的自爆给炸了,不重伤也难。

鸣雷把我带离七彩头的兽爪威胁之後,又前往其他地点侦查。我则是乖乖地待在原地,刚才和七彩头那麽高速的对决,在亢奋消失之後,我现在有点疲累。

看着手表,只剩下不到一分钟。

在倒数的最後四十秒内,我也不自觉地从紧绷的状态之中松懈下来,但是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某样东西从我的肚子侧边擦过,愣了一下,接着疼痛如潮水般涌现,痛觉瞬间冲击向我的脑海。

急促地粗喘着气,伸手摸向侧腹,我痛到眼前发白。

虽然结界为我阻碍并偏离了对方直接贯穿肚子攻击,但是被擦过的腰际还是破了一个洞。

我用力压住像是水龙头不停涌出鲜血的伤口,抽出冰符贴在伤口上,冰符很快就发出作用,迅速地冻结住伤口并阻止了血液的流失,我瞪向敌人。

望向舔着兽化的利爪,七彩头扬着满是杀意的笑容,身上挂着破烂到几乎看不出来是衣服的黑色碎布,身体还有被炸到焦黑甚至渗血的部位,但他像是完全没有痛觉似。

最注目的是,他後肩还真的有两个翅膀在搧动。

哇靠,还真的能飞啊!?

我几乎被一阵一阵地疼痛与奇特的晕眩感淹没了,突然某一幕满是血山屍海的既视感闪入我的脑海,极奇怪异地,我心中燃起了异常的疯狂杀意与狂喜。

刺鼻的血腥味突然变得如此香甜,让我渴望整个大地都染上红色的血水。

「你的表情让我更想撕碎你了!」他扭曲出兴奋的笑容,四肢已经兽化的七彩头像是即将撕开猎物咽喉的狩猎者。

我不晓得自己的表情是否与他相同噬血,我带着热烈的笑容,视野像是被血染红,望去的整片景物全都是血的颜色。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反正在这里杀的人都不会死,杀意如出笼的野兽狂奔而出。

「哈。」短促地笑了声,我无法压抑住那几乎快溢满心底的杀意,兴奋与狂热全都从口中溢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兽爪极快地挥到我面前,但是我眼中,简直像是被人慢速播放的电影般。

我极轻松地躲开他的爪子,用最小的角度和最快的速度转旋绕至他的身後,将染满自己血液的手掌贴在他的後颈。

红色的血液如同有着活物的意识,从他的颈上漫延出美丽的图腾,而他的兽爪也朝我的头顶抓来…

一阵白光笼罩住我们,下一刻,我们已经传送离开比赛的地图。

我们双方都愣在原地,他已经抵在我额头的尖爪没有再往前移动,而漫延至七彩头半张脸的血纹图腾没有再扩展的迹象。

我们双方对视一眼,一同收回手。

「啧,被人打扰後兴致完全没了。」他低低地切了一声,接着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但是在途中就被一群蓝袍给拖去治疗了。

一口气围了好几个蓝袍过来,我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围绕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侧腰的伤口又在漏血了,而冰符的效用也逐渐消失,鲜血混着冰将我的裤子都染湿了。

好险肠子没掉出来,不然多难看。

在我想着完全无关的想法时,知觉慢慢地回复,也慢慢感觉到渐进的疼痛。

在医疗班的紧急治疗下,伤口没有再漏血,但也迟迟没有癒合的现象,虽然我很想告诉他们用绷带包一包,总有一天会好的之类的话。

但是在蓝袍们杀气腾腾的目光下,我只好把话收回肚子内,乖乖地被一群蓝袍像是在押解死刑犯似,被押去竞技大会设置的医疗室。

途中我看见鸣雷和派雷尔时,我抬起手正要向他们打招呼、顺便请他们从蓝袍的手中解放我这个死刑犯。

不过在下一秒看到队长大人像是蜡笔小新的妈妈那样,开始用拳头转着哀哀叫的鸣雷的太阳穴後,我像是看到自己未来的遭遇。

我立刻收回手,缩进蓝袍的身影後方,低头加快脚步离开队长大人的视野范围。

鸣雷,就请你安息吧。我在心中为他默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