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恨情歌 — 恨情歌

还记得，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曾有过这麽一段对话：

「你有没有试过，脑海里忽然不停的播放着一首歌，但来来去去也只是其中几句歌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过我这个问题。

「大概有吧？」当年的我，是几乎不听任何音乐的。

「最奇怪的是，就算那首歌并不是你喜欢的，但一溜进来就赶也赶不走了，很是讨厌呢。」



夏季的傍晚，下班後的我一个人在等公车。

站着站着，我不其然地开始哼起一首歌。因为我不记得所有歌词，所以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

这首歌我是在哪里听过呢？是甚麽年代的歌？原唱者是谁？我却都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你曾经在某一次约会的时候唱过这首歌。当时我们刚吃过晚饭，冒着只有摄氏几度的气温在餐厅附近的河边散着步。

很浪漫，当时的我们自以为。

「为甚麽突然间唱起这首歌来？」我问道。

「没有呀。想到就唱了。」你对我微微一笑。在四周微弱的灯光下，我还是看到了你脸颊上那两个酒涡。

我说道：「但这歌的内容听来有点无奈呀。」

「呵呵，没办法，大部分情歌都是伤感的。」

「为甚麽？」

「因为人在伤感的时候比较需要言语以外的东西来表达自己啊。」



我登上公车，坐到位子上去的时候，还是哼着那首歌。

可能是我的声线太大了，所以坐在对面的女生看了我一眼。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自行消音。

但那歌还是静静的播放着，我的手指还轻轻的在大腿上打着拍子。

我闭上眼，又想起了你。

「怎麽一直在看着我？」有一次，我们一起念书的时候，我问道。

「看你可爱呀。」你说着还用力捏我的脸庞。

我说道：「姐姐…会痛耶。」

「甚麽？」你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虽然你只是比我早几个月出生，但记忆中的你总是很在意年龄的问题。

「妹妹，小妹妹…请放手吧。」

你「哼」了一声，才放了手，转过头去。而我则摸了摸脸颊。

我们各自再埋首书本之後半晌，你忽然说道：「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盯着你呀。」

「啊？」

「我要用眼睛来确定，你还是在我的身边。」你的语气忽然听来好认真。

「傻瓜，我当然是在你的身边啊。」

「但我总觉得，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

当时的我，看不懂你说这话时那带点忧伤的眼神。一直到後来，我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百无聊赖的登入Facebook，然後从朋友的照相簿里看到了一堆婚礼照。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今天会忽然想到你的事，是一种预感？

照片里，一幕又一幕的幸福画面：一对新人相拥，亲吻，欢笑。

虽然你的婚讯我早耳有所闻，但看着那些照片，却令我有一种不知道怎去形容的感觉。

是感叹自己年龄的朋友都结婚了，还是觉得不舍得？

别傻了，当年的决定是我自己作的，哪有资格说甚麽舍得不舍得？

我呼了口气，登出了Facebook，索性连电脑也关掉。拿着刚冲的热茶，我走到公寓的阳台去。

一个人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远处住宅的灯光，我又开始想起往事来。

口中哼着的，还是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