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月夜。狩(外传)16

在这片大海上有所谓霸气的拥有者-见闻色、武装色和霸王色,三种霸气有不同的属性。

当中的见闻色的霸气可以察觉到对方的位置、数量、强度与攻击动向,更有甚者,据说就连远方的人们的说话内容都可以听见。

但是像这样接触到就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的话,应该算是见闻色的霸气吗?

米霍克突然回想到那一天自己和海蛇缠斗的时候的事情。

海面上当时并没有其他的船只。

或许小露是从不远处的岛屿出发,又或者是刚好在海里潜水,无论是哪一个,从自己沉入海底的深处来看,救援的时间相当微妙。

是因为感受到有人溺水,然後就马上来救援吗?又为什麽会知道自己对岛没有恶意呢?

疑问满布。

即便如此,想要解开疑惑的米霍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眼前的地步。

追究起来应该说自己从以前开始就不怎麽擅长和人打交道吧,才会如此弄巧成拙。

用餐时间很用心体贴的帮助自己进食,不仅食物被仔细的弄成容易入口、咀嚼与消化的大小,甚至於入口的温度都替自己考虑到了。

虽说吃起来并不算是顶级奢华的美食,但是可以感受到那是满怀诚心所做出来的料理。

「妈妈说,料里也是一种科学,」小小的稚嫩童音如是说。

所以可以推断吃的东西都是眼前的小人儿做出来的。

不但是吃东西的时候是一汤匙一汤匙的慢慢喂给自己吃,就连药也是如此。

这之後的午後时光,小东西不知道在制图桌前忙着画甚麽,等到快要日光渐暗的时候,小露更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帮自己擦澡与按摩。

为了能够方便小露照顾自己,似乎一开始自己就是几乎未着寸缕,只有在重要的部位有遮掩。

因此在擦澡与按摩必须要掀开盖在身上的温暖被褥的时候,还特地调整了室内的温度,不让自己着凉。

十六月夜。狩(外传)17

「如果感官和外在的世界脱节的话,并不是甚麽好事情。妈妈说就是因为感受到外在世界的不均衡,才能够促进技术的发展。」小露把从妈妈那里听来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告诉自己。

然後是一如午餐时刻的晚餐时分。

接着,自己问了心中的疑惑。

却得到小东西努力掩饰却怎麽样也遮掩不了,在眼中显露出来的、像是小动物受到伤害的神情。

在向自己道过歉之後,小东西以着不怎麽大却相当清晰的语调说着关於他所拥有的天赋的事情。

因为是转过身去,同时也被书架遮住了部分的视线,自己并没有察觉到那过分认真的语气中有甚麽不同。

说起来和这个小东西认识,对於自己而言也不过是昨晚到今天的事情而已。

直到要就寝的时候才发现异样。

原本一直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小东西,却在床旁的地板上铺了垫子。

是想要在地上睡吗?

然後。。。,那是眼泪吧。。。

即使只有一闪而过,即使自己的知觉被毒性麻痹了,却没有办法忽视。

甚至和自己一直保持着距离。。。

米霍克不自觉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不想被米酱讨厌。。。,妈妈和爸爸都说在这世界上有人是不喜欢内心被窥探的。。。」轻柔声调中如同平常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异样感,让米霍克轻轻的皱起眉头。

「过来,如果小露听得见心中的声音的话,那麽就听看看我现在会不会讨厌吧?」诱哄般的语气,大概是米霍克生平第一次说出口。

好冰,小小的手颤抖着伸过来的时候,米霍克只感觉到冰冷。

不单只是因为对答案感到畏惧,也有一半是因为体温太低了吗?

米霍克带点责备与捉弄的语气,一边抚弄着露露散开的长发说,「小露真的打算在地板上睡吗?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定小露的父亲会把我给砍了呢。」

说笑的语气大概也是米霍克生平的第一次。

十六月夜。狩(外传)18

「不会的,」喃喃自语般回应着的露露让米霍克有了奇异的感触。

还真像是猫。

米霍克对於原本在安静的在掉眼泪,而现在还是一样安静的,但情绪已经明显平静下来,而安稳窝在自己怀抱中,逐渐恢复暖意,同时也逐渐睡去的小东西有了这样的感触。

米霍克在往後相处的短暂时光中,更加体认到怀抱中从一开始就毫不畏惧自己的小东西,是个非常纯真又直性子的存在。

既坦率不会隐藏心思、率直天真与温柔的个性,再加上不知道该说是大胆还是胆小的性格。

虽然直到多年後仍旧弄不懂这个小东西的思考模式,但是不管时间如何的流转,所经过的事情如何的复杂,仍旧保有那最纯粹的态度。

米霍克从此时起也开始对露露的不自觉的宠溺,使得在此之後的一年多,当米霍克得知岛屿毁灭无人幸存,同时发现自己的手上的永久指针失效,即使想要确认真相也没有办法做到的时候,在米霍克心中掀起的涟漪与震撼,远远超过所能够想像的程度。

只是,此时的米霍克还不知道这一点。

对米霍克凡事照顾的体贴入微,甚至就连一点惧怕也没有的露露,或许可说也触动了米霍克这个被世人评价为冷淡的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从来没有人像露露这样看待米霍克。

年幼的时候,围绕着米霍克的人们经常总是带着一点点的鄙视,一点点的嘲讽,还有很多的奇异眼神看待米霍克所拥有的特异的眼睛。

即便是米霍克的双亲也曾在以为米霍克不曾听见的时候,哀叹过米霍克与生俱来不一样的眼睛。

孩子是很敏锐的,即使双亲如何的安抚自己,仍旧无法改变眼瞳与他人不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