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府,燕狼是个守信用的人没有我预想的惩罚到来,也许真如他所说,留着我是要那只所谓的契钟产子。他奶奶的....我方沛芝真得要那麽落魂当一只虫子的代理孕母吗?

愈想愈不甘心,找了个空档在厠所里催吐了好久,那只死虫子不出来就是不出来,我边切着柳丁边诅咒着燕狼,要他不得好死。

「沛芝姑娘....」杜大婶在一旁好心的提醒我:「身子若是不舒服,不用硬撑可去看个大夫。」

「不用。」我豪气的摇摇手:「我身体好的很,看什麽大夫。」

「可我看你方才在矛厠吐了......」她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看她的模样,我就知道她误会了什麽,就随便找了个话题带过:「不过就是这两天在外面受凉罢了,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

她再瞄了我两眼,嘴里嘟嚷着:「姑娘家还是小心点好,别让人欺负去了还替负心郎背债。」

「杜大婶!」我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略带要胁的叫。

「好,好,但这可是主子说的,要我们这两天仔细的看管你,可别又像前两天一溜就不见人影!」她也不高兴的喊了回来,一脸气呼呼的:「论我的年纪也可当你的娘了,要跟人跑也得选个好一点的人家,听董大爷说你看上的那个夫君真不是个样,要财没财、论品没品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不就是要有个好人家才算出头吗?」

我哩咧,这个董平川别的事没有就爱专惹事非。

而且,杜大婶一生起气来就是劈头开念的,没念一个小时不肯罢休的。我连忙要打断她的话:「杜大婶,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啊?!你是嫌我多管闲事吗?要不是同个屋檐下,我哪管得着你啊,不就是看不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姑娘家吗?想当初老娘我在你们这种年纪.........」她再度截断我的话,很顺的把要念的三万五千多个字噼哩啪拉的像是水库泄洪一样的不间断。

我咧.....又要说她当年的贞节历史,这下不念个两个小时以上不得罢休。我被她念的晕头转向东西不分,怎麽也打不断她的念功,还差点顺手切了要拿来烧柴的木头。

幸好福伯刚好进来催客人的茶水点心,他一看要端点心的人是我,明显的迟疑了下还是招了我过去。

真的天助我也,他来的正是时候,我这才得以脱身。

虽然燕府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在这边待了几个星期我还是搞不太懂东南西北。而且这次的客人又是燕狼重要的客人,所以招待的地点是较少开放的主屋,只能靠着福伯领着我走,走个几次之後也许就认得路了。

「杜大婶她挺关心你的。」福伯黝黑的脸上有着陶侃的意味:「若是换成别的姑娘家,可就不同了。」

我唉了好长一声,低头叹着气:「福伯,你就别消遣我了,杜大婶那爱念人的个性不是平常的人受的了。」

「所以说,你可幸运了。」他的嘴角有着抿不住的笑意。

我扁了扁嘴,没好气的扔了句:「福伯,要笑就笑,小心会得内伤。」

「哈哈….」才说完,他就很坦诚的咧了嘴。

「一群没良心的家伙。」我低声念了句,从boss到小咖都是。

在我们边走边说话间,周遭的景色也跟着变化了,绕过了那片在晚上看起来恐怖异常的竹林之後居然有另一遍天地。

「哇呜.....」我边走边赞叹着,一株株的梅树及樱花迎列两旁,衬着小石子舖成的石道。小石子的尽头是一个倚着围墙的小凉庭,在它的两旁还有着人工造假山的鱼池,里头的鱼儿正欢欣的顺着水流跳上跳下。「福伯....这也太扯了吧?我还以为燕狼他家不过就是前面那几个小庭院,什麽时候又多了这个出来?」

福伯一脸得意的笑,语气略微高昂了些:「沛芝姑娘,这可让你增长些见识了吧?」

「见识是还好啦,我还看过比这更豪华的咧。」我哼了声。

可不是吗?我可是从未来的世界来的咧,要多豪华多气派哪可能没见过。可惜的是,这些摆设虽没有多大的排场,但光是眼前的天然造景早就赢了那些虚伪及矫情。

「福伯。」凉庭里,坐着燕狼和一个陌生的女生。他看到我们停住脚步没有要前进的意思,於是不耐烦的唤。

「姑娘。」福伯作了个势,要我先走。

我听话的端着盘子上了台阶,然後假装矜持又优雅的端上了凉庭的小桌子。杜大婶准备了壶枸杞菊花热茶及四五片凉糕,我仔细的用小碟子装好,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这位新来的姑娘手脚俐落,我喜欢。」那名女子用手捏了块凉糕塞进嘴里,一脸欣赏的说。

什麽?我囧了......这该不会是另一个董平川吧?

燕狼轻咳了声:「哑了,不会道谢?」

哦.....我从恍神的状态回过神:「谢谢姑娘的称赞。」接着半弯着双膝,算是福了福身。

这些古礼真是扰人又麻烦。

她噗哧一笑,颊边有着迷人的红晕:「燕哥哥,看来你这儿没有管教嬷嬷还是不成的,要不等妹子我回了宫里召几个过来让你瞧瞧?」

燕狠扫了我一眼,幸好不是冷洌的:「这儿没你的事,下去。」

我愣了愣,没想到可以这麽快脱身。

一旁的福伯见我呆滞,很快的接了话:「沛芝姑娘,别忘了杜大婶还等你帮着。」

「哦,是。」

我顺着福伯刚才带着的路往回走,隐约的听到那个女生用轻柔的声音抱怨着:「燕哥哥,你真不够意思,留个人让我消遣个都不给。」

莫名的,我抖了一身冷汗。

她说的宫.....不会是皇宫吧?那个遥不可及又令人想逃离的争斗官场。在还没穿越过来这儿之前,我早就看过了无数宫斗的连续剧,要知道在那能生存下来的机率可是千分之几啊.....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来。愈想愈心惊....早知道就别答应那个小枫,说什麽要让我在厨房里候着,等着福伯差遣轻松的快活,原来是这种惟恐避之不及的事。

「犯什麽愣啊,都快撞到我了。」说人人到,小枫这会提了壶热茶站在我前头。

我皱眉头,也不是很高兴的说:「为什麽要叫我去服侍那个小姐?」

她哧了一声,斜眼瞄了我一眼:「哪个小姐啊?」

「还有哪个?你明明故意的对不对?」

「什麽故意不故意的。」她噘了噘嘴:「能服侍到宫里的人这可是个飞上枝头的好机会不是吗?可比你跟着那个不上进的小子私逃来的好。」

我变了脸色,伸手出去拽了下她的袖子:「你别乱说,我没跟人私奔!」

她半掩着脸笑着,口气变的很酸:「别假装了,早两天谁都知道你在外面交了个不入流的汉子,才会半夜私逃。这会儿还想再辩解自个儿是个清倌,就连对门的狗子也不信你啦。」

「跟你说我没有就是没有!」我涨红了脸,握紧拳头:「那天只有我一个人......我没跟人私奔!!那是董平川他.....」

当我正想要开口骂那个乱说话的董平川时,扬威信走了过来,他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又怎了?你们当丫环的为何偏爱生事?」

小枫立即指着我,一脸无辜的说:「我才不同她吵,是她在那儿装清高。」

我咬牙切齿的:「谁装清高了!」

「好了,好了!」扬威信抬起手,阻挡着我们:「谁去跟主子报告一声,朝廷派来镇守的人到了。」

小枫瞟了我一眼,轻哼了声:「就她去通报啊,反正她是主子最受宠的奴婢。」她加重了奴婢这两个字。

瞧她一脸不屑的表情,我心里就有气:「我是能耐好才能受重用,哪像某些人不但没有能力处理只会推托。」

「你说谁!」她眉毛一横,眼看就要把手上的热茶往这边泼。

「够了!」扬威信终於忍不住大吼:「你们一定要让大爷看笑话是吧?」像是附和似的,那个总督府来的男人笑了几声,双手摆在胸前一付看好戏的模样。

我抿抿嘴,想起燕狼那张冷酷的脸,还是妥协了:「这位大爷请跟着我来吧。」

说完,我自顾自的转身往方才来的路走着,那人听话的跟在我後头慢慢的踱着步,虽没说话,但我听到了他轻微的啧了几声,似是感慨。

我假装没听到,快步的来竹子林边,指着那条几乎被遮住的小径跟他说着:「这位大爷,我们主子就在里头候着,请你进去吧。」

他看了看那遍荒芜的竹林瞄了我两眼,疑惑的问:「这後头可有路?」

「有的。」

「既然都带到这儿了,为何不带到你主子跟前?」

我抿抿唇,心里腹腓着:『去你奶奶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存心刁难人的!』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的:「竹林的後头自有另一番天地,奴婢不敢打扰,请大爷进去静心的观赏。」

「姑娘。」待我转身後,那人又说话了:「听说…..耶琳公主在这儿作客,我怕自个儿进去会打扰到他们,不如先请你通报一声,如何?」

我回头,先给了他一记白眼:「看来大爷也是知晓的。」

好小子….本想算计你一番,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他气定神闲的点头,拍了拍身上的深棕色长挂:「身为奴婢该是有婢女的使命,不可时时存着冒犯主子的心思,这样对大夥儿都不好。」

『去你妈的蛋蛋!!』我咬着唇,用气音说着:「谢谢大爷的教训,请您跟着奴婢的後头走。」

他用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露出笑容。

我边走着边把脚上的泥土踩的很用力,简直要挖出一个个的窟窿了。

意外地,凉庭里只剩燕狼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神平淡的望向这儿来:「真是稀客,勤二少。」

他笑了笑,往燕狼前头的椅子一坐:「燕兄怎有如此闲情雅致?」

「不过是得了空罢。」燕狼顺手拿了只新杯子摆在他面前,并在里面注满茶水。

「主子,人已带到,奴婢先下去了。」既然没我的事,赶紧走人才是上上之策。

一见着燕狼挥手,我连忙头也没回的走,趁早离开这样阴晴不定的人才好,不然等下又不知道要出哪招对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