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仍然不走,他紧咬下唇,两行泪水悄然滑落。丁霜忍住心痛,大叫一声,「走!」丁默只後退两步,他仍执意跟在妈妈身边,他不能丢下妈妈一人在这里。「妈,要走,我们一起走。」

「能跟你一起走了十一年的光景,我已心满意足。」丁霜不能再忧柔寡断,她双手拑住丁默,「喝」的一声,将丁默甩飞到树林里,丁默沿着山坡,不断往下滚。

幸好丁霜决定的快,把丁默抛出去後,下一秒她惊觉段坤已来到她的身後,她的背脊一阵凉嗖。

「丁霜,终於见到你了,十一年,整整十一年的时间。」段坤用食指轻轻画过丁霜的双肩,丁霜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女神,不容侵犯,只属於他。所以,敖翔必须死。

丁霜企图摆脱段坤的掌控,身形一松,像章鱼般柔软难以捉摸,段坤虽用力紧抓但丁霜仍滑脱他的双掌。丁霜双脚迅速挪移,成功离开段坤有三公尺远,她立刻转身施展轻功,段坤忽的出现在她眼前挡住去路,丁霜不死心再找其他去路,段坤始终在她的眼前。

段坤依恋丁霜,含情脉脉望着她苦笑说:「丁霜,你这是何苦?」段坤有如天罗地网,让丁霜无所遁逃。

丁霜虽然敌不过段坤,但她依然不放弃任何机会,既然逃不了,她决定进攻,双手出拳指掌未碰及段坤,段坤已挪至她身後紧搂着她的柳腰,刚硬的指尖轻扣丁霜的粉颈,让她无法动弹。

段坤在丁霜耳边呢喃:「敖翔的儿子呢?」

丁霜不回答,段坤牵制着丁霜,把她拉到小货车旁,探头看车内,遍寻不到丁默。

段坤收起笑意,一脸肃然,左手拿起手机连络属下,右手仍紧扣丁霜的颈动脉。

「立刻找人把山头翻了也要找到敖翔的儿子。」段坤目光炯炯,像火一样燃烧。

「放过他吧。」丁霜为丁默求情。

「放了他,就等於放虎归山。」段坤暗忖敖翔和丁霜生出来的孩子,假以时日,功力必定惊人,此时不杀将来肯定是个威胁。

「段坤,抛下恩怨情仇。我退出江湖为的只是让丁默能跟平常人一样快乐念书上学,没让他学任何功夫。再说,敖翔他也是你的师弟,我是你的师妹,我们曾情同手足,留一条後路给丁默。。」

「就是因为你有了敖翔的儿子,害你退隐江湖,我苦苦找了你十多年,不杀他,你的心永远不会清净。」段坤冰冷无情地说着,边打电话再找人支援上山搜寻丁默。

丁霜知道段坤的恶势力强大如环山簇拥,她担心段坤动员所有人马,到时只怕丁默插翅也难飞。

「段坤,放了丁默,我跟你走。」丁霜毅然决然。

段坤的冷血逐渐有些温度,「此话当真?」

「你立刻叫所有的手下退下。」丁霜认真的神情告诉段坤她不是开玩笑。

段坤拿起手机,撤销命令。

他终於又有了笑容,於是牵着丁霜的手走进他的保时捷跑车,引擎发动,丁霜忘了一件事:「我的手机放在小货车里,等我。」

丁霜跑进小货车,悄悄地发动车子。她知道自己永远也打不过段坤,为了丁默,她不惜与段坤玉石俱焚。

她把煞车用力踩到底,握紧方向盘,朝着段坤的车子垂直撞过去。两部车摔进山谷,引起爆炸,「轰」的一声山崩雷动。

***

接近六十度的陡坡,丁默不断滚动,想抓住任何东西,但失去重心,不停地被树枝扫打,前面有颗大石头,眼看就要撞着,他的双脚完全使不上力,最终还是跟巨石撞着正着,肩膀一阵巨痛,眼前天旋地转,他眯眼看着满身擦伤流血,逐渐昏死过去。

骤然漆黑苍穹传来一声雷霆巨响把他惊醒,他觉得这不是打雷声,像是爆炸声,突然又磞响了一声。他心头扭绞,直觉有不好的兆头,於是顾不得伤势,拼命往上爬。

山势高耸难以攀登,但他心中挂念着妈妈,再难的陡坡也要视为平地,他奋力抓住藤蔓蹬上石头,不一会儿功夫便爬上去了。

妈妈呢?

丁默四处张望,遍寻不着,只见远处山谷微红,他越走近,身体感到越热,他往下一看,小货车就落在山腰处,火势渐渐变小。他再度滑下山,一定要把妈妈救出来。

待他接近小货车时,火势微小,但四周红烫。距离二十公尺处,还有部轿车燃着火,莫非这是段坤的车?

丁默在两部车附近寻找妈妈,哪怕真的见到屍体,他非找到不可。他不停地找不停地找,找到筋疲力尽,没有任何结果,他真希望妈妈没死。

约两小时後远方传来警笛声,他想起妈妈的话,於是悄悄下山,不让警察发见。

他走着走着直到看见路灯後,忍着痛跛着脚跑过去,在明亮处,他看见自己身上多处擦伤,衣服已被撕穿三四个大洞,於是他边躲边走,别让路人察觉到自己的突兀。

他能去哪里?只有回家。

他身上空无一物,只能拿备用钥匙。他垫脚摸到藏在上面小窗户的备用钥匙後,欲打开门。奇怪,门没锁,该不会妈妈出门忘了锁门。

不可能,妈妈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不粗心大意。

莫非里面有坏人?他心想,还是别进去好了。可是身无分文,衣服又脏又破满身是伤,如果能清理一下……。於是他不进门只伸手进去开灯,灯一亮若屋内有人拔腿逃跑还来得及。

待他颤抖的左手伸进屋内时,还来不及惊慌,整个人已被拉扯进去。

段坤五名手下早已进来。

丁默只有逃。

他倏地转身进入最近的厨房,把门锁上,跑到阳台,待手下把门踹开时,丁默已经从阳台逃出去。

五名手下把门踹开,看到丁默,大喊「追!」

丁默家在顶楼,距离地上有五层楼高,他站在阳台上束手无策,眼看厨房门就被打开了,他站在阳台上,隔着近两公尺宽的栋距,他只能狗急跳墙了,用力跳到别人家的顶楼,五名手下只有三名跳过来,两名坠楼。

丁默发足狂奔,在别人家的顶楼上又跑又跳,忽高忽低,他异常矫捷,身体像枝又高又瘦的竹竿充份发挥竹子的弹韧性倏地像箭般射出,渐渐地他把三名手下甩开,但自己该怎麽下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