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盧盧。 — 10-逐漸崩塌的美夢

当我看到家中信箱一封匿名的信，且收件人是卢韵曦後，我好奇的当下就打开来看。

「──明天放学後，操场旁大楼後面见。」

看起来很像一封恶作剧的信，但是当我抵达目的地後，看到有个人坐在那里，我信了。

「奕玮学长？」脑袋想起昨天杨谦玮说和董奕玮吵架的事情，我不自觉提高了警觉。

「你终於来了啊，卢卢。」

董奕玮起身面向我，而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的挂彩──打架了？

「奕玮学长你的脸……」

「啊、这是社团课受的伤，我还以为你会当做是恶作剧而没有赴约呢。」虽然我很想直接戳破他，但我忍了下来。

──电影欣赏社是会受什麽伤？

其实我跟董奕玮的交情很浅，就像同班同学方羿森一样，互相知道对方、偶尔讲个话，但绝对不会好到会约出来见面。

而且我知道──他很讨厌我，因为萧芬芬，他总爱为她出头。

「我说卢卢啊，听说下届篮球队长在追你，是真的吧？」

董奕玮天外飞来一笔，让我脑袋瞬间当机。

「痾、你是说江存隆？」我疑惑的皱了皱眉。

「听说他人不错啊，怎麽不考虑看看呢？」董奕玮似笑非笑的。

「奕玮学长我不太明白……你有话就直说吧。」

听到我这麽说的当下，他傻住了，然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愧是卢卢，讲话还是一样直接，所以──为了小芬好，你就和他在一起吧。」

「我为什麽要……」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存在带给小芬多大的痛苦吗──」董奕玮突然的大叫非常成功的吓到了我，他上前一步将我压制在墙。

「情人眼里容不了一粒沙──」

「好痛、奕玮学长！」我伸手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力气大的夸张，「难道、难道就因为这样，萧芬芬她就可以……」

压在肩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害我痛得讲不出话来。

「这都是你逼她的！卢韵曦你──」

在我惊恐的看着董奕玮扬起右手，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我怕了，真的。

「你想做什麽！」

压制的力量突然消失，我脚软的摊坐在地，看着发抖的双手，我不敢抬起头。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是谁说了那句话，甚至有打架声我也不知道是谁赢谁输。

「你还好吗？」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脚，但我还是不敢抬头。

「别怕，我已经把他赶走了。」

对方蹲了下来摸了摸我的头，而我慢慢的抬起头来──是方羿森，是那个我刚刚才在比喻交情很浅的同学。

「我、我……呜啊──」

「欸欸不要这样啦，我只是帮你打跑坏人，你不用这麽感动啦！」

看着我突然的仰天大哭，方羿森显得非常手足无措，只好摸摸我的头，适时的拍了拍我的背。

我很少在不熟的人面前哭的，应该说自从觉得自己成熟後，就没什麽哭过了。

所以这一次的大哭，是累积了很久的份，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我并没有和杨谦玮和萧芬芬提过，甚至是江存隆和夏语芳，我谁都没提，就像是没发生过是一样。

成了我最难以启齿的事，也变成了我和方羿森的秘密。

在学校我和方羿森还是一样，偶尔聊天、偶尔找他问问题、偶尔一起抬饭菜和同组，但私底下他开始会关心我，帮我注意董奕玮的行踪，甚至还给了我一组电话号码，说是随call随到。

「欸你又怎麽了？」

「嗯……蛤？」我眨了眨眼。

「今天可是你最喜欢的星期三、最喜欢的夜市Time，你居然失神了？」杨谦玮夸张的张大嘴巴，「上次是因为江同学的事，这次又是什麽事？」

只能说青梅足马的默契太过强大，害得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啦，我卢韵曦会有什麽事呢。」

「少骗，鸡蛋糕？」

「咿？你什麽时候买好了啊？」我惊讶得拿出一个吃了起来。

「就在你失神发呆的时候。」杨谦玮的大绝招翻白眼又出现了。「到底是谁前几天才说有事要说出来的，自己说话都不算话啊。」

「大人的事，小朋友少管！」

「人小鬼大的。」他伸手将我的头发用乱成了鸟窝头。

我们走了一会，最後在大榕树下吃着买来的晚餐，看着路人来来回回，心中还是无法得到舒坦。

「对了玮玮、你最近和奕玮学长和芬芬处的怎麽样？」

「问这干嘛？」他满嘴沙威玛没礼貌得继续说，「就跟平常一样啊，只是阿奕更关心芬芬的事，而芬芬越来越黏我。」

「这样喔……」

「那你为什麽现在都不跟我还有芬芬一起走？」

杨谦玮这麽一问，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最近班上都会留下来做事情啊。」

「那早上咧？」

「我跟朋友约好早上去跑步。」

「少骗！你哪有这麽勤劳？」

不管我怎麽回答杨谦玮就是不满意，越说火气就越来越高，最後我站了起来。

「杨谦玮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说的认真，而他像是很久没看到我这表情似的，居然开始大笑，「如果一定得相信一个人，你会信我还是芬芬？」

对、这就像是在问说妈妈和女朋友掉进水里溺水，你会先救谁一样，回答谁都不是，但我却这麽问了。

而杨谦玮居然陷入深层的思考，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半，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麽。

「……我累了，我想回家。」头也不回的我快速走进人群里，很快的杨谦玮在呼唤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独自坐在美德公园的秋千上，想着有关杨谦玮的一切，我曾是他的褓母、我们是青梅足马、我们认识了很久、我们无话不谈、我们……他对我很重要。

对，他很重要所以我不想要他受伤，我不想要他受伤。

「你不要这样啦，要是被我男朋友看到就不好了。」

「这个公园平时很少人来，所以不用担心啦！路人绝对会当我们是情侣的。」

「所以我说……」

「萧芬芬。」我冷冷的开口。

当我顺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两个人後，我非常确定就跟我想的一样。

对、就是萧芬芬，搂着的人不是杨谦玮，而是上次在巷弄美食看到的陌生男子。

起初我也是半信半疑，直到董奕玮出面警告後我非常确信──她劈腿了。

「卢卢？」萧芬芬惊恐得放开那男子的手，甚至还在找人似的，还看我四周。

「玮玮不在这。」我双手正颤抖着，不过不是像上次差点被董奕玮揍一样、是生气的，愤怒的颤抖着。

「小芬她是谁啊？」男子显然被萧芬芬甩掉手表示不满。

「我想和她单独聊一聊。」

当萧芬芬打发掉陌生男子时，我顿时感到四周一阵凉，明明还只是秋天。

「你为什麽要背叛玮玮。」我单枪直入的直接问她，态度强硬的跟那天和董奕玮谈话时完全不一样。

「不要再叫他玮玮了！」萧芬芬一阵大吼，「卢韵曦你脸皮真的很厚、很厚，你难道真的觉得我都会不介意吗？」

她上前将我们的距离缩短，声音变得又尖又高，跟我映像中总爱拉着我和杨谦玮，笑着说三个人真好的萧芬芬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她我觉得陌生，她不是我所认识的萧芬芬。

「我以为只要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变，所以我一忍再忍、但你跟他的关系还是一样！不要再跟我说你们只是青梅足马──」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很爱谦玮，我不想放开他，而奕玮发现了，所以那天他才会和谦玮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我真的觉得我能忍这麽久真的很厉害……卢韵曦，是你逼我的。」

萧芬芬一口气的坦白，从我一直以为的和从来都不知道的……推翻，一切关於萧芬芬的事全部都推翻掉了。

「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劈腿？」

「我没有！是你逼我的，是你──」萧芬芬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害我不稳的到退了一步。

「你答应过我不可以伤害杨谦玮的！」我愤恨的也回推她，却在一瞬间看到她奸诈的笑容。

「唔……」她戏剧性的跌坐在地，然後可怕的来了，她居然在哭。

「芬芬──」

熟悉的声音从後方传来，是杨谦玮。

他急着上前看萧芬芬有没有撞到，而萧芬芬居然依偎在他身上，崩溃的大哭。

这到底是什麽情形？

「玮玮……你怎麽在这里？」一出口我就吓到了，此刻的声音是多麽沙哑。

「我一路追着你，想说你一定会来这，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对芬芬动手动脚？」

「我没有！刚刚是……」

「谦玮、你不要骂卢卢，是我自己害她误会，所以她才会……」

萧芬芬一边哭一边说着她自己编出来的谎，而杨谦玮脸色居然越来越差。

「你为什麽要这麽说？明明就是你……」

「卢韵曦──」

杨谦玮大吼了一声，我顿时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不会这麽这麽生气的吼着我的名字。

「你为什麽要伤害芬芬？如果我有做什麽你不开心的事，你可以直说的，为什麽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

当我发现我的手还在颤抖，我已经分不出来是生气、恐惧，还是心碎。

「杨谦玮你就这麽信萧芬芬？」鼻头感到一阵酸感，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我相信我看到的，你出手就是不对，快跟芬芬道歉。」杨谦玮板着一张脸，想必他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为什麽要道歉？做错事的人是她不是我──」

「卢韵曦──」

「够了杨谦玮──我没做错事我不道歉！」我嘶吼，「那麽多年的友谊就这麽不值得相信！不要也罢！我要跟你绝交！」

「卢韵曦你给我回来！卢……」

当我说完绝交两个字，眼泪瞬间溃堤，我头也不回的再次从他的视线离开。

这绝对不是我和杨谦玮料想得到的事，就在今天我们长达多年的友谊居然因为一场误会有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