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凝香的作息似乎正常了些,早晨,她在孙策的怀里醒转。

她眨了眨眼,仰头看他,而他眼神清澈,像是醒了很久,「凝香,早。」他略显粗糙的指滑过她柔美唇儿,脸上的笑显示着他的心情十分惬意。

他就睡在她身旁,她睡内侧他外侧,这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两人共眠,但她想他为了照顾她,只要没有行军,一定是夜夜关照着她入眠,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暖,眼前的男人,对她十足在乎。

「早。」她看着他,一向能言善道的自己突然觉得词穷,许是没遇过此等情景,让她不晓得该说些什麽。

「难怪你要一个人睡,原来醒转过来的你居然这麽难睡。」掀开暖暖被窝,孙策有些揶揄的看着她,瞧她多热情?左边玉腿缠上他的腿肚,身子与他靠的好近好近。

虽然两人和衣入睡,可他热切的眼神简直让她以为两人的衣裳不存在似的,「我看是你动的手脚吧?」她双颊嫣红,白了笑得灿烂的男人一眼,她自己的睡相自己清楚的很,才没这麽简单让他唬过去。

说归说,她也知道他怕她冷着,才会这样紧紧缠抱着她,可是过份的亲密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将腿收回,浅浅的与他拉开些距离。

「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我?」孙策一脸哀怨,凝香笑着捶他一拳,他受痛的抚着胸膛,「很好,气力挺足的,要不要多打几拳?」看来经过一晚休息,她的体力已经渐有起色。

「你确定你挨的下?」凝香故意板起俏颜,扬起拳头恫吓他。

「才不要,我没忘记第一次跟你说上话时,我的骨头都给你打裂了。」想到眼前的她拥有的恐怖手劲,他状似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真的?」她倒是有些惊讶,不晓得自己竟然出手这麽重。

「怀疑吗?看,你就打我这里……」孙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连忙翻开衣裳给她瞧瞧。

抚上他结实的腹部,而後摸着他说给她打裂之处,「很痛吧?」她有些歉然的说。

「很痛。」孙策点点头,握紧她的手来,牵缠着她的指,「不过很值得。」

「我不知道你说话这麽肉麻。」凝香难得露出小女人娇态的噘唇。

「只对你,凝香。」他吻了吻她光洁的额。

突然门外传来两声不自然的轻咳,「姊夫,姊姊,早啊。」凝嫣的声音煞风景的响起,很煞风景!

孙策低咒着,周瑜为什麽不好好管好他的娇妻!而与他相视的凝香则是一脸浅笑,「你满脑坏点子,我早就看穿了。」凝香耸耸巧肩,即使凝嫣不来,她也不会让他如意。

「凝嫣。」她微微撑起身子,朝凝嫣笑了笑。

「姊姊,你醒了,快点,快点来嚐嚐我跟映彤姊姊替你做的早膳,很好吃哦!」凝嫣朝凝香眨眨眼,咬唇轻笑着的模样十足娇俏。

「就是啊,将军,你也一起来吧,彤也做了你的份呢。」映彤也端着漆盘进门,朝凝香笑着。

孙策掩耳轻叹,这两个姑娘……他真不知道该感谢她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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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依照惯例又来看看凝香,这次顺道替凝香拆线了,把了把脉象,「恭喜夫人、恭喜主公,夫人的身子已无大碍,现下只要好好调理,恢复往昔康泰也是指日可待了。」

送走军医之後,凝香扬扬眉,「我就说我身子没问题,你看你还不让我下床活动?」她得意的笑着,让孙策顿显尴尬。

夜晚,以为又要敷药的凝香自己想拿起草药来敷,却发现草药都给收去了,「凝香,你现在要用的是这个。」孙策的声音很有力的响起,手上拿着一小罐用青瓷瓶子装的药霜。

淡淡草药香让她闻了喜欢,「这是做什麽用的?」她拿着瓶子询问。

「给你淡化伤疤用的,虽然没办法真的完好如初,但我想……淡点还是好的。」他晓得女人家对自己的身子都很在意,於是就跟军医拿了这个。

「那我看你比我更适合用吧?」

「我是男人。」伤疤有了就让它留着,有什麽关系?

「你的伤痕远比我多。」凝香凝望着他,他以为她不会心疼他吗?

孙策搔搔头,「可是那个很难得耶。」那个军医虽然是他部下,可是为了让他交出这宝物,还真的威胁利诱兼施啊。

在牛渚城待上许久的孙策军总算要拔营,朝着建业移动。

早晨行军,日暮紮营,为了将来的计谋着想,在行军五日过後,周瑜决定让太史慈领兵两千,先行往建业前去,以避人耳目,顺道在刘繇身边埋下一颗种子。

虽然边行军,可恢复甚快的凝香,总是藉着紮营之後,拿着「丽燕」找块空旷地方,好好练剑,除了确认自己的身子无恙之外,更是加紧把握时间,让自己将躺在床上而荒废掉的功力全数找回来。

练完一回,收起剑来,觉得气息顺畅的凝香踏着轻快步伐回到帅帐,等待她的却是令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汤药。

「我已经觉得好多了,为什麽还要我喝药?」跟凝嫣玩着捉迷藏,闪着她手上那碗苦涩药汁的凝香,一边证明自己无需喝药,一边试着对凝嫣喻之以理。

「姊姊啊,你就认命吧,良药苦口,这都是为了你的身子好哇!」凝嫣试着与姊姊斗智,心底打着如何大义灭亲的坏主意。

最後总算受不了,愿意屈服的凝香忿忿的接过药来,「这是最後一帖了。」她扬起剑眉朝凝嫣警告,在看见凝嫣那太过灿烂的笑颜之後,她伸手一捏,「听见了没有?」对付淘气的凝嫣,她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手软。

「好啦!最後了,快放开我。」凝嫣拍着被拉疼的脸颊,一边做出保证。

她咬咬唇,一口乾了的豪气,让在一旁观看的凝嫣忍不住鼓掌称赞。

在凝香一口乾了汤药,拿起自己煮的茶水喝着的时候,映彤端着菜进来,「凝香、凝嫣,用膳了。」放在小方桌上,就这样跪上坐垫,映彤一盘一盘的上菜,每道平凡的青菜在映彤的巧手中总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一道道可口佳肴。

虽然自己无法做到,可仍然心向往之的凝香吃了一口,「映彤,我看以後孙策要是要出征,不尝到你的菜恐怕真没力气打仗了。」

「只不过是几道小野菜而已。」映彤温婉的笑了笑,也开始动起筷来。

「对了,为什麽没看见姊夫?」含着筷子的凝嫣,口齿不清的向映彤问道,给凝香拍了一下额,「凝嫣,含着筷子说话,成何体统?」

姊姊还是一样严格,凝嫣轻吐香舌,继续吃着映彤的菜肴。

「将军可能还在弄菜,彤想他应该快来了吧?」映彤望着帅帐,说人人到,只见孙策端上一盘菜来,在他的位置坐下。

「这……这是什麽?」凝嫣杏眼圆睁,不敢相信的看着孙策端上来的,怪模怪样的玩意儿。

「跟这盘一样的东西……」孙策不好意思的指着映彤那盘色香味俱全的野菜,而後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成果。

凝香突然想起前几天,还未离开牛渚城时,她们都吃了孙策的手艺,然後满脸苦笑的惨痛经验,「孙策,你试过味道了没有?」别说她对自己的夫君没有信心,只要他说可以,她还是会嚐嚐的。

「有,没问题。」孙策很坚定的点头。

他没想到原来桌上一道道可口菜肴,居然跟行军打仗……不,比行军打仗更难!

他看着从凝嫣那儿抄来的,凝香的喜好,发现凝香几乎是不吃肉的,因此他决定,亲自炒菜给凝香吃,他愿意学。

映彤对他的心意好生感动,义不容辞的教导他,可……他意外的难教,弄得她实在是挫败到了极点;即使孙策已经很认真在学,可是对灶房一点概念也没的他,好几次都差点把灶房给烧了,差点给映彤列为拒绝往来户。

可是有志者事竟成,当他满心欢喜的总算炒出一盘没有烧焦、没有弄烂,还看的出是道菜的菜时,却得到她们的苦笑隐忍。

他不相信自己真的跟厨艺无缘,在百般请求映彤之下,总算有机会再次挑战。

虽然很难看,但是他这次有自信,不会像上次那麽惨的。

凝香犹豫了一会儿,而後还是决定不让孙策伤心,动起筷子,夹了一些入口。

其余三人屏息以待,「如何?」最不安的还是孙策,在凝香咽下那口菜时,他沉不住气的立刻问道。

「好吃。」虽然很难看。凝香微微笑着,诚心赞道。

「凝香……」孙策感动的牵起她的手。

一旁的两个女人正对孙策这道菜评头论足一番,「真的还可以吃耶……」

是夜,在帅帐里准备熄灯就寝的夫妻俩,一同坐在床榻上。

「该歇息了吧?」抱着被子的凝香,玉手柔柔搭上他的肩膀。

「嗯嗯,让我再看一会儿。」捧着地图,这是探子替他弄来,建业城的地形图。

凝香有些不满的遮住地图,「别看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身为主帅,怎可无精打采?」

他的妻啊,还是这麽严格。「好,明儿个再看。」将地图搁在一旁,他留下一盏烛火,与她一同和衣就寝。

「什麽时候要跟刘繇正面交锋?」枕在他肩头,只要他在身旁,不需书本也可以睡得安稳的凝香轻问。

「子义的速度一定比我们大军移动还快,只要子义顺利成事,回报给我们之後,我们就必须加紧行军,攻打建业。」覆上她贴靠在胸膛的手,孙策淡淡回应。

「那究竟还剩下几天,心里头有个底吗?」没得到一个大约时间的她再问。

「顶多一旬吧?」时间太久会给刘繇瞧出破绽来的,因此太史慈潜入跟他们进军攻打的时间万万不可超过三日。

「怎麽问起这些来了?」孙策翻身,与她面对面。

凝香摇首,「没什麽。」她垂下眼,可孙策哪可能让她轻易逃过?

「你心里打什麽主意?」一掌托起她秀美下颚,让她与自己平视,「别瞒我,嗯?」

见她仍是不语,孙策只好猜测,「又想跟我一起上战场去了?」这个心头仍是关心着他的妻,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又怎能不猜着她的心思。

她点点头,「嗯,我担心你。」

一手滑到她那伤口上,轻柔的按压着,「你有伤在身,我不放心。」仅是就事论事的孙策,低柔的叙述着。

「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轻声反驳。

孙策没有直接回应她,与她两额相靠,而後缓缓的,他的唇接近她的,柔若清风的吻上她的檀口,她轻声嘤咛,而後他的舌顺势滑入她的口内,吻过她的舌,与之交缠共舞,依序吻过她的贝齿,弄得两人气息大乱。

「就算伤好了,这里呢?」孙策手掌从她腹间的伤,移至她的心口处。

她眨眨眼,眼底有着一丝犹豫。她知道他指的是她的心态。

没有彻底的觉悟,在毫不留情的战场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这伤,不就是这样来的?

「我不想失去你。」孙策吻着她雪白颈项,烫热的气息,灼红了她的雪肌。

「我知道,可是我非去不可。」凝香捧起他的脸,十足认真。

「还不是时候。」拉开她衣带,一手滑入她衣衫,让凝香颤抖了一下。

她红着颊,也拉开他衣带,玉手滑上他那有如烙铁般热烫而坚硬的身躯,「什麽时候才对?」

他再次封缄她的唇,密密实实的,「这个问题不该问我。」他温柔而宠溺的笑着,「要问问你自己,准备好了吗?」

他热烫的眼神告诉她这句话语带双关,她也十足聪明的回答,「我怎麽知道你认为我准备好了没有?」她缠上他的指,躺到床榻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与她十指交缠,「凝香,仁慈之心在战场上不管用。」他抖落身上衣裳,一脸正色的道。

凝香没有说话,仅是将玉腿缠上他的腰际。

他吻上她,床榻有了节奏,伴随着女子淡淡娇喘,与男子低吼。

这一夜,帐外寒风呼啸,而帅帐内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