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白夭夭小姐频频上娱乐版新闻、财经版杂志、生活版报纸等。

其作为新一代仙蒂瑞拉,无数次踩到狗屎,跟各行业大腕都有了或多或少亲戚关系,群众大呼:狗血天雷太多,这妞祖坟冒青烟了吧!一手策划此事的斛澜导演表示,狮屎胜於熊便,热爱脑补的人类会慢慢将充满漏洞故事补充得圆满合理。

於是没多久,白夭夭的真实身份出来了。

——某大亨的养女。

——某大款落魄时认下的姐姐。

——某大腕的初恋女友。

祝老爷子抽着旱烟袋眯着老眼深思,祝融的父母茫然中,不知道自己该支持还是反对,祝煌挑挑眉倒是发表了意见:“年纪太大,背景是不是过於丰富了?”

“你怀疑……”祝老爷子敲了下烟袋锅。

祝煌轻轻颔首,却没说破。

“去仔细调查一下吧。”祝老爷子摆摆手。

在祝家为收集白夭夭资料各种忙碌时,祝融正心情激动地随着白夭夭在滨湖度假中心参加妖族运动会。

白夭夭的参赛项目有飞翔、游泳、赛跑。

於是,她在天上飞,祝同学骑着机车在盘山道上追。

“累了吧,下来我带你一段。”祝同学一瞄前後左右无妖,立即心软地对累得越飞越低的白老师建议,“反正你脚不落地就行了。”

“不能用工具。”白夭夭有点心动。

“我们後面的鸟兄,可是翅膀都使出来了,那也是工具。”祝融谆谆善诱道。

“人家那是天生的。”白夭夭话音未落,道路两旁的树枝哗哗响动,一条黑影飞快掠过。

“猴妹子秋千都荡起来了,下来吧,我带你。”祝同学看着白夭夭惨白的脸,心疼道,“重在参与,别累坏了。”

“重在参与,这话说得好!老朽决定爬完全程了。”一个身背盾牌的老头从天而降,“这种封掉道行只靠轻身术不能歇息地绕着山路飞,累且不说,浑身不舒坦。”老头话音未落,变成巨龟,优哉游哉爬了起来。

白夭夭:“……”

妖类初界运动会简直是一团糊涂。跟鸟比飞,跟鱼比游,跟羚羊比跑。作为植物妖的白姑娘留下了宽面条泪:无论她多麽努力,还是输在了先天不足上。

祝融一整天都是翘着唇角。

“别丧气,你的动作最标准,最优美,最上镜。”他安慰。

“看了一圈,还是你最像个人。”他感慨。

“妖族还真是有趣。”他赞叹。

“斛澜,还不错!!”他最後总结。

白夭夭悄悄舒了口气,她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祝家对白夭夭的调查,以毫无疑点、背景真实而结束,祝老爷子沉默了很久,说了句话:“压一段时间吧。”

祝家上下就默许了白夭夭和祝融的关系。

花开花落,三年光阴又悄悄溜走。

这一年,祝融二十五,S大研究生。

这一年,杜倾戈正式接管S市的地下帮派。

这一年,白夭夭返回千年後跨入倒计时1000天。

这一年,刑杏回来了。

带着一家跨国企业和不输于贝家的财富,强势回归。

祝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又泛起了别的心思。

白夭夭正在厨房跟温妈妈一起包饺子,手机来电提示音响了,有个略显冷淡的男声说:“我是祝融,白夭夭,快接电话。”

白夭夭磨牙,暗恨自己忘记关机。

温妈妈笑了,“祝融这孩子,真有意思。”

“烦人倒是真的,有意思没看出来。”白夭夭嘀咕。温妈妈笑容更大了,见白夭夭愤愤然直接去取电话,就提醒道:“手上都是面粉,洗一下再接电话。”

白夭夭用毛巾擦了手,拿起电话,“喂。”

第四声。

她不高兴。刚才离开祝融没多久,就电话了,还给不给妖自由啊?

“白夭夭,老爷子让我陪刑杏,需要江湖救急。”

祝融倒是心情很好,声音里溢着满满的笑意。

“嗯,我知道了,去吧去吧。”

“不去,要去咱俩一块去,反正我是不会丢下自己的女友去陪其他女生。”

“我不介意。”

“我介意。”

“……”

“白夭夭,吃过中饭回来,咱俩商量商量,怎麽一劳永逸解决这大麻烦。”

“再说吧,我忙去了,拜拜。”

白夭夭果断挂了电话,洗了手,走到厨房的案几旁,拍拍小面团,开始擀皮儿。

“祝家的孩子都不错。”温妈妈看了她一眼,迟疑着开口,“只是,他年纪小了点,夭夭,他可有说什麽时候跟你结婚?”

就如同天下的父母一样,温妈妈自从三年前得知白夭夭和祝融在谈恋爱,就忧愁上了。可是,跟夭夭处得再好,总归是义母女关系,可以表示不赞同,但却不能禁止他们来往。

白夭夭也没告诉温母,她是陪祝融演戏,这事没法解释。祝融找谁不好,找了个年龄大十岁的老师?她脑子搭错线了,去陪自己的学生演戏?

所以,没人怀疑他俩恋爱的事情有玄虚。

温妈妈旁观三年,见俩人关系稳定,渐渐放了心,转而开始催促大龄剩女白夭夭快点结婚,怀着各种秘密的白夭夭采取拖字诀。

她不是不想告诉父母自己的身份。

可一想到天上地下那些人间巡逻的鬼神,就熄了心思。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父母都是凡人,她担不起後果。回来至今,就算在墨漓的空间,她也没承认过自己是温烟苒。

因为,雪晶如意镯设定的离开口令是……

她只要说出那五个字,就会立即被带离这个时空。

白夭夭手下动作一重,一个面皮擀破了皮儿。

“每次一提到结婚,你就心不在焉,夭夭,跟乾妈说说,你到底什麽打算?”温母嗔怪道。

“我觉得他还不成熟,再等两年吧。”白夭夭想了想说。

再等两年,她就走了,结婚什麽的都不关她的事儿了。

“二十五不小了,想当年,我家苒苒跟祝煌……”温母陷入回忆。

白夭夭叫苦不迭。

她喜欢听母亲回忆以前,但是最害怕母亲回忆她和祝煌的以前。

“我记得祝煌第一次见家长,紧张得不得了,苒苒介绍说,‘这是我妈’,正好这时,她爸从外面走进来,祝煌对着老温,张口道‘妈’,我和老温眼泪都笑出来了……”

“……挺孝顺的孩子,每次出差回来都给我和老温带礼物,到现在也是。”

“几年前那场车祸,如果不是他正好不在国内,贝天启也不敢嚣张。”

“我家苒苒没福气啊!”

十二年的时光,足够她埋葬一段感情,足够她能若无其事地面对。

白夭夭无言地握住温母的手。

白夭夭午饭後去了祝融那儿。

自从假扮祝融女友开始,她如履薄冰,每步都走得很艰难,祝融不仅在人前秀恩爱,人後也开始黏黏糊糊,白夭夭人前还算合作,但是无人处只要祝融有过分亲密动作,她就摆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姿势,外加一副你强要我也忍了咱万念俱灰行不行的态度。

同时,除了这事儿没商量,对待其他问题,她都顺着祝融,俩人关系倒是越来越好,祝融也没好意思逼太紧。

白夭夭目的明确,再混个1000天,就永远拜拜了,她没事也不触祝融霉头,这不,虽然电话里很不高兴地说“到时再说”,她还是饭碗放好就去陪祝融见刑杏了。

跟祝融约定会面的地方在街心公园,从铺满青石的小路穿进去,便见到祝融懒懒坐在一条木质长椅上看杂志,头顶浓密的树叶遮挡住火辣辣的日头形成一片绿荫,如一把伞,撑在男人上方,投下斑驳的星星点点,二十五岁的祝融,早已脱去年少的青涩,成了俊秀内敛的男人,他垂眼时,眼尾微挑,有种撩人的……温柔。

白夭夭放轻脚步,祝融抬起头,“来了?”他站起身,将杂志卷起放在长椅角落,朝她走来,身姿挺拔,容颜俊美。

她眯了眯眼,暗忖正午的日光实在打眼。

祝融一晃走近,长臂一捞,将夭夭圈在怀中,“真慢,我等了好久。”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说,似抱怨又像挑逗。

“我说过最快两点钟到,谁让你来这麽早。”白夭夭举手推他的脸。

祝融乾脆将脸贴在夭夭手心,含含糊糊说:“想你了。”

白夭夭没听清楚,就算清楚了她也会充耳不闻,她这会儿放弃了推开祝融的脸,转而去掰他扣在腰间的双手。

“又没人看,你别动手动脚。”白夭夭有点羞恼。

祝融将头埋在夭夭肩窝,闷笑着说:“就是没人看我才动手动脚,有人看我害羞。”

白夭夭黑着俏脸提醒:“做戏做戏做戏!”

祝融抽动肩膀,笑得越发厉害。

隔条小道上传来一声低低抱怨,“你看人家女友多大方,就喜欢有人看时亲密,你也跟着学学,都什麽时代了,不能闭关锁国,要开放,要与时俱进,来,给老公麽一个……”

这人声音其实很小,奈何白夭夭和祝融听力非同一般。

白夭夭老师满脸红、怒发冲冠了。

祝融同学春风得意马蹄疾,对准白夭夭的脸快速而凶猛地亲了一口,悄悄说:“有人在了,做戏做戏做戏。”

白夭夭气到无力:“……恶灵退散。”

祝融低低笑,直起身,牵着白夭夭的手,“走吧,去见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