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为自己的有眼无珠汗颜,她顿住手边动作,愣了五秒,才一本正经说:“我叫白夭夭,木属性,桃花妖,住在:……QQ:……。蓝狐大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就像黑户遇到片警。白夭夭恨不得交代祖宗十八代,以证明自己的合法身份。

她边说边鞠躬,边鞠躬边後退,礼仪谦卑,赶超R国美女。不过,斛澜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敛起笑意,神色一凛,妖娆瞬间褪去,又恢复初见时的冷静和犀利,也不见有何动作,薄如蝉翼的银丝陡然从指尖袭向白夭夭脖颈,气势如虹,雷霆万钧。

白夭夭面上恭敬,心里一直保持警惕,见银丝暴涨,身子轻轻飘半空躲过,皓腕轻挥,淡淡烟雾缭绕开来。

“有点道行。”斛澜冷笑,他身形未动,只微抬臂,那银丝忽然化成一条缎带横在空中,将迷雾源源不断吸了进去。

是只棘手的妖唉!白夭夭心里长叹,怎麽能这样倒楣,总共用过两次道术,还都踢到铁板,难道千年道行已经是法术界最最最最最最小的计量单位?

她撤回迷瘴,双手高举头顶,无比识趣地说:“大人,我决定投降,您可不可以看在同类份上,原谅我刚才年少无知的举动。”

“年少无知?”斛澜嗤笑,但神情却缓和下来,他勾勾手指头,示意她过去。

啊啊啊……会不会要被吸了?白夭夭心里狂跳不已,她可未忘记斛澜说要吸走草木精元的事。

吸取其他妖怪精元——这可是高级到变态的法术!一个弄不好,就会像练功走火入魔般,搭上自身修为,因为吸取容易,消化融合为己用很困难。

怎麽办?怎麽办?犹豫着,迟疑着,无处可逃的白夭夭可怜兮兮挪过去。

“说,修炼多长时间了?”斛澜从裤袋中掏出香烟噙在唇角,就着打火机上燃起的蓝色火苗深吸一口,然後抬起头,缓缓吐出,狭瞳幽暗,泛起清冽之色。

“一千年零两个月。”白夭夭看着旁边很拟人的大妖怪,老老实实交代。

轻视我吧,放过我吧,她心里呐喊。话音刚落,却见斛澜手一抖,烟灰朝她脸上飞来。

白夭夭佯装没站稳,晃几下,避开烟灰,之後若无其事地立在旁边。

斛澜默不作声,盯着白夭夭好久,才轻哼出声,“千年的法术就刚才那样?”

果真被鄙视。

白夭夭颇为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努力千年才只修成人形,法术是两个月中随便练的,熟练度不高,只能糊弄人类。”

“是吗?”斛澜不置可否,又徐徐吐出个烟圈,下巴微抬,继续盘问:“既然才练习两个月法术,你如何看出我的真身?”

夭夭:“……”

她能说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麽?

白夭夭考虑了大约半分钟,才婉转含蓄隐晦地交代,“大人知道我叫白夭夭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说明我是桃树精,白嘛代表是颗白桃花树。”

停顿一下,她偷眼瞧过去,见斛澜脸色无异,才轻舒口气,声音低低说:“大人取名跟我一样偷懒,倒过来念不就是……”

斛澜:“……”

白夭夭分析的是没错,但这麽多年,都没有妖怪敢在他面前大大方方提起过,谁都知道,真身被曝露相当於弱点被大白於天下。

这个小树精真像从周口店走出来的古董!跟他所知的妖都不同。

斛澜拇指和食指轻弹,手中烟蒂朝不远的垃圾筒飞去,同时,障眼法散去,他和白夭夭一起出现在空荡的走廊中。

“看在同类的份上,饶你这次欺骗之罪,白夭夭,记得下回谎话编圆点。”斛澜讥诮道,金边眼镜凭空架在鼻梁,掩住眸中波光流转的妖娆。

“姐夫,姐夫……”苏阳阳从另一通道拐过来,娇声唤,“刚才警卫让那两个老不死的走,他们不肯,还说等人,我就让保安架着他们丢了出去,已安排附近报社的人过来拍摄,现在门口正热闹,姐夫,阳阳这次没做错吧!”

苏阳阳像个急於得到大人夸奖的孩子,讨好地问。

“丢出去,嗯?”白夭夭猛然斛澜身後闪出来,手在半空一挥,苏阳阳不受控制地身体前倾,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苏阳阳趴在地上,瞪大了眼,想尖叫却像被人掐住了嗓子眼,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得惊恐地盯着白夭夭,拼命流泪。

白夭夭将脸转向斛澜平静道:“温家二老的事就是我白夭夭的事,就算拼就这身修为,我也会管到底。”

话音未落,她突然凭空不见。

“姐……夫……啊啊啊……”苏阳阳终於发出尖叫声,却刚起头便嘎然而止,圆睁的双眼蓦地失去神采。

结界内,斛澜将手从苏阳阳脸上移开,望着走廊远方,低低笑,“这麽天真热血跟人类交好的小妖精……真是好久没见过了呵!”

白夭夭赶到门外时,正遇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拉着温爸温妈不放,她快步冲进去,推开那些记者,“都干什麽呢?围这麽一圈搞圈地运动啊!”

噗,有名男记者笑了,一名打扮入时的女记者叽叽喳喳道:“这位小姐是?请问跟温家什麽关系?今天来辉天国际索要赔偿吗?”

“你是谁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是谁又关你鸟事。”白夭夭毫不客气说。

女记者被她一噎,顿时有点下不了台,“你怎麽说话的啊?”

“我想怎麽说话就怎麽说话,不想听离远一点。”白夭夭心里有火,字字句句都带着气。

她气自己托大,以为能很快解决掉斛澜回来陪着温父温母,从而忽略了苏阳阳,她更气这群没有职业道德的记者。

她看到温母一个劲儿愤怒地说:“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能瞎写我闺女。”温父紧紧握着温母的手,紧闭的唇因用力而显得有些青紫。

白夭夭眼睛一酸,眼泪不知怎地差点出来。

“我们回家。”她挽起温母的胳膊,轻轻说,“温……妈妈,我有法子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