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純屬短篇】 — 【約定的答案】（中）

总觉得近日总有些心神不宁。

被同事提醒及自我察觉这项事实，筑井感到些许懊恼。某天到客户那儿进行电脑系统定期维修的行程结束後，他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基於最近始终忙於工作，於是决定趁机放松一下、提前下班，念头一扬，便往春澄上班的地点出发。

没有事先告知，打算来个出奇不意。

他不晓得对方会不会觉得困扰，但又止不住「至少见一面」的想法。

路途中，筑井不断思索该用什麽理由来解释自己造访的原因。

直到在闹区找到春澄口中描述的店面，才思及「或许他根本没上班」的可能性。

筑井再度感到挫折。在对街的车站外头远眺一条马路距离外的建筑物，虽然是透明玻璃装潢，不过人来人往、里头的客人也不少，一时间无法判断春澄是否位於其中。

犹豫了片刻後，他终於跨出步伐走去。

「欢迎光临。」一进门，店员们活力十足的招呼声跟着响起，随即有一名年轻的女店员前来、笑容可掬地问：「请问有想要寻找什麽东西吗？」

筑井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回答：「钉鞋。」一脱口、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踢球了，马上又改口：「呃、抱歉，还是球鞋好了，我想找一双球鞋。」

「好的，请随我来。」她点头表示了解，进一步询问此名客人的喜好後尽职地介绍起鞋子。

过程中筑井难免分心搜寻着四周、想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见他不时左顾右盼，女店员好奇问道：「请问，客人您还有想要找什麽样的商品吗？」

「啊、不，没有。」春澄尴尬地收回目光，停了会儿後才问：「那个、请问，春澄郡司先生今天有上班吗？」与其盲目地找、被当成可疑份子，他还是直接询问好了。

「咦、春澄店长吗？」女店员环顾四周一圈，「春澄店长有上班喔，应该在二楼吧，您要找他吗？需要我帮您连络吗？」

原来他真的在！筑井一喜，「不用麻烦了，我等一下去找他、顺便上楼逛逛，谢谢你。」回绝掉她的好意，确认完鞋子的尺寸和样式後，请店员先带到柜台保留，他立刻朝上楼的阶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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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之前不管我如何游说，你明明都拒绝，现在怎麽突然改变心意了？」说话的人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总不会是看完世界盃之後的一时冲动吧？」记得四年前的世界盃他就不曾动摇过。

「当然不是啦。」春澄微微一笑，边盘点物品、边分神回答对方。

「那到底是为什麽？」在不打扰对方工作的前提下，他仍追根究柢地缠问。

「欸、学长，你好罗嗦呀。」抬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赶快告诉我，我就不会一直烦你了。」被後辈当面抱怨，身为前辈的执间智史倒也不恼，坚持要问出困惑他多年的原因，「我记得当初你说为了要找一个人，因此坚持要待在这里工作──所以对方也是运动员？是足球选手吗？他出现了？」契而不舍地追问。

「那不是重点。」对这名前辈而言──春澄不觉得有必要告知他关於自己长久以来的等候、其背後的真相发展。

随後、身为店员的警觉性，他发现从楼梯上来的筑井。

「欢迎光临、咦、靖！」显然颇为意外会看到他，不过立即反应过来，露出职业级的笑颜，里头另外包含了对待友人的温度，「怎麽来了？你刚下班呀。」

「嗯，顺路过来看看。」其实公司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电车）路线上。筑井没有明说。

他朝一旁的执间智史点头示意。

「这位是？」执间也微微颔首回应。

「高中同学。」简单地回答，似乎不打算进一步介绍。

「高中？」挑了挑眉，「我没印象有看过他。」毕业於同一所高中的执间自认为颇有认人的能力，倒不记得校园里有此号人物──依照对方的外型，应该不至於默默无闻才是。

「之前的高中啦。」草草解释，春澄下逐客令：「好了、别再问了，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学长，你快回去啦，打扰到我工作了！」起身将执间半推半拉到楼梯口，准备目送他离开。

「以前的高中……」他知道春澄是转学生、而旧的那所学校也是一间足球名校──执间脑子动得飞快，「『靖』……莫非……」

他挣脱春澄的箝制、再度绕回筑井面前，一脸诧异加惊喜地道：「我就

觉得这张脸很眼熟、虽然没亲眼看过──电视！我看过你出场比赛的转播！」

大势已去！

筑井看到站在他後方的春澄仰头、一脸无奈的模样。

「J联的前最佳後卫、对吧！後来因伤退出！」即使如此，短短几年间也留下了许多辉煌的战绩，「我记得名字叫──『筑井靖』。」执间兴奋地以手击掌。

原以为已将记忆尘封在繁琐的日常生活之中、逐渐淡忘，如今被人提及，才发现原来过往的璀璨岁月始终不曾远去。

「呃……」筑井尴尬地笑了笑，算是承认。

他没料到多年前的往事，竟然还有人记得。

「学长，你可别打靖的主意！」春澄连忙强调──他太了解这位前辈眼里那抹精光所透露出的盘算。

「春澄，你叫他『靖』，」可见两人很熟稔。执间不由得抱怨：「竟然都没告诉我、你认识J联的人！」

「是『前J联』，靖现在没踢球了啦。」就是知道你会有这种反应、才不想讲啊。春澄没有明白指出，然而褪下业务用笑容的表情已写满逐客令──偏偏当事者看不出来，或压根不予理会。

「那也是J联啊，你明知道我在寻找合适的人选。」执间似乎不打算放弃游说。

一旁的筑井不清楚他们讨论的点在哪里，但看到春澄好像感到为难，忍不住开口替他澄清：「执间先生，郡司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因为我们也是最近才又重逢而已。」

语毕，眼前的两名人士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执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春澄则更显无奈。

脑子运转迅速的执间随及串起前因後果：「啊──」指着不明所以的筑井喊道：「原来他在等的人就是你！」

针对他不是用「找」、而选择用「等」这个字眼，春澄最後俨然放弃纠正。

「对啦、对啦，我等到了！这样你满意了吧？」索性自暴自弃地招供：「现在我会认真考虑学长的提议，既然多年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那你可以离开了吧。」

这次真的半拖半拉，直接将人带下楼。

「筑井先生、我的提议！」过程中执间依旧不死心地频频回头嚷着：「叫春澄告诉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队伍──」

「走了啦！」春澄只差没直接将人从二楼推下去──应该是身为店长的仅存风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