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就是会有这麽凑巧的事,

例如:今天走在夏威夷的海滩上,享受阳光的温暖和海风的吹拂,此时遇到劈腿的前男友的机率有多少?

你一定会说是零对吧?

现在的我会说是百分之百。

我小心翼翼的躲在二楼转角处,只要江哲槐照常理推开门离去,他根本不会发现我的存在,因为我根本连呼吸都不敢,好啦,我是有小心的吸气和吐气,但还是被发现了。

表情总是千变万化,我们会尽可能帮表情取名字,厉害一点的人会用一些高招的形容词来形容,但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厉害一点」的人,所以没有「高招的形容词」。

「你都听到了?」

江哲槐还是露出他招牌式的礼貌笑容,但就是和之前有些微妙的差异,明明是同一张脸,甚至连微笑的弧度都没变,却什麽都变了,以前的笑容给我一种礼貌的恶心感,现在的笑容则是亲切的威胁感。

亲切和威胁并不冲突,因为他透露强烈的讯息给我:我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你可能不觉得这样叫做「亲切」,但这却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以来最「真实」的感受,因为真实,所以亲切。

「什麽?我刚刚走上来阿,我买了星冰乐,我告诉你喔,这个口味超好喝,要喝吗?」我这个人说谎时都会有些语无伦次,你看现在,我已经失去理智到要把一百多块的星冰乐送人了,送给一个假面男。

「你都听到了吧?从我说育槐集团少了我也不会倒那里开始,你就在偷听了喔!」江哲槐忽然拉近距离,在我耳边说出震撼性的话语,我不明白,甚至有些抽离此刻的对话,他真的没打算放过我!刚刚亲切的威胁感是真的……

虽然我一直没有很喜欢江哲槐这个人,但起码可以保持工作上的友好关系,虽然他时不时的礼貌笑容和距离感的对话会让我不舒服,但都是可以忍受的,对比此刻陌生的他,我宁可他继续保持不温不热。

「什麽?育什麽集团阿?你是说你曾经在那工作过喔?」面对他此刻邪恶的笑容,我只好装到底,硬是假装自己重听。

「喔?是吗?」他的笑容又更上扬了些,明明同样是微笑,为什麽现在却如同威胁一般?我有种预感,假装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承认我听到了没错,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我抬起右手,做出发誓的动作,但他的笑容却没有消退的迹象。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他笑着,但眼神却极度冷漠,诉说他是个极端不相信保证的人,即使此刻的我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仍旧没有相信猎物的打算。

没错,我是猎物。

明明听到秘密的人是我,应该是我要要胁他才对。

但我们的角色却完全颠倒,比较像是我被他抓到偷去找牛郎的状态。

你们知道的,我不找牛郎的,那是种比喻。

就在我心中充满纠结的时候,他转身走了,或许……他只是开个玩笑吧?

只要我假装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对吧?

我本来以为可以平安度过今天的,但到了五点半时,妙羚跟亭恩下班了,没错!因为是在医院里的门市,五点半这时候几乎没什麽人了,所以班表就是这麽排的,而我竟然忘了从今天开始要跟假面男单独待到七点。

我就说在夏威夷遇到劈腿前男友的机率是百分之百吧!!

「赶快把报表跟帐弄好,我等下要去一个地方。」假面男说完话後就开始输入报表了,我则是抱着「不愿意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待超过两秒的心情」,用生平从未拥有的俐落速度在算帐,我一向是个对数字毫无概念的人,但现在的速度连我自己都佩服。

算完帐後,我就将架上的面包拿下来,登记为下架,再拿去送给邻近的商家,等我再回来时,假面男已经将报表处理好,连钱都拿去给楼管了。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跟假面男留晚班,但不得不说,假面男的收店速度真的很快,不知道等等是要赶去哪就是了。

「走吧。」等我将店门锁好後,假面男竟然命令式地叫我跟他走,而我却只能像是栓着狗绳的宠物,乖巧的跟在他身後,到底为什麽?明明熬到下班了,明明可以不用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为什麽不俐落地转身走人呢?戚静语,你到底什麽时候变成卒仔了?

当我正在千头万绪时,已经跟着江哲槐走到停车场了,看到眼前这辆车时,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即使我是个不懂车的女人,我也知道眼前这辆车的牌子,以及它的发光程度告诉我:它的一个小小零件,我可是要用几个月的薪水才买得起的。

「你要干麻?」我死盯着那辆车发光的车门,明明是在夜里,它昂贵的魅力却丝毫不减,万一粗鲁的我不小心弄坏车门怎麽办?

「跟我去一个地方。」假面男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但我还是沉浸在车子昂贵的魅力里,无法自拔。

等我有意识时,我已经坐在车里了。

比面包店更狭窄的空间里……,

旁边有假面男江哲槐。

有任何可以马上窒息的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