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2727】鏡的對面 — Side.A - 6
彭格列总部地库的某间房间传来彼起此落的交谈声。
「恐怕……会是七月二十日。」泽田纲吉没有理会入江正一疑惑又讶异的表情，自我自说。
泽田纲吉无理由地想起某个人的话语。
低沉而悲伤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他是被白兰射杀，在我眼前。』
──『我哥哥的忌日是七月二十日。』
而这把嗓音正指引着他。
「纲吉，你是从哪边得知的？」
「那是……」
泽田纲吉张大口，正想说下去，可说话卡在喉咙，又硬生生的咽回去。
「那是？」入江正一追问。
──那是透过镜子，另一个世界的人告诉他的。
似乎直接这样说的话，很难说服他人。
「不，没什麽。」泽田纲吉只好连忙改口，表示什麽事也没有。
入江正一狐疑地看着他，敲打键盘的双手也停下了动作。
「这个关乎大家的生死，重要的是你真正生存的机率。」入江正一下意识地托了托眼镜，「纲吉，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好奇为什麽你想这样推断。」
他需要证据去判断真实性，还有根据原因去预测之後的行动。
泽田纲吉一时语塞，心虚般移开视线。
入江正一盯着他不放。
泽田纲吉被盯得不太自在，只好说话解释。
「所以说……」他忽然觉得喉咙沙哑乾涩，支支吾吾说了起来：「那是我遇到的一个，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闻言，入江正一好奇得竖起耳朵来。
对於新鲜的见闻，他绝不放过。
「我们都知道，白兰拥有穿越平行世界的能力，拥有所有世界的知识。」
泽田纲吉瞥见入江正一点了点头，又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在不久之前，遇见了我。应该说，我遇见了另一个自己的，弟弟。」
入江正一惊讶得张大眼睛，插入泽田纲吉的解释，「你是说，你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另一个自己？还是……」
穿越到另一个世界？
「也不全然是，」泽田纲吉没有全面否定，「我是透过镜子看见的。」他顿了顿，「那面镜子似乎可以看见其他平行世界。」
「而我所窥视的世界，时间似乎比我们晚两个月，也就是我窥视到我的未来。」
简直就是魔镜，入江正一暗忖。
入江正一看着泽田纲吉认真的眼神，那不像是说谎，他亦知道他的为人。他不会是位在重要场合还在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的人。
「所以说，」入江正一尝试整理，「你说你有一面镜子，能看见两个月的未来平行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你告诉你米尔菲奥雷家族的袭击日期？」
「不，」泽田纲吉摇头，在微妙的地方否定：「不是另一个世界的我。」
而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弟弟。
名字自称叫泽田言纲。
「弟弟吗……」
入江正一把手抵在下巴沉思。
平行世界的确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性。
就算说那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多了一个弟弟、多了一个哥哥也不奇怪。
但是关於整件事的可信性，他有所保留。
「可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遇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预言，又怎样能证明是真的？」入江正一不得不丢出一个提问。
「感觉。」泽田纲吉毫不犹疑地回答，眼神认真得不能再认真，「虽然我知道毫无根据，但我觉得，我可以相信。」
「……」
入江正一差点没摔下椅子。
他该撒回前言，看来泽田纲吉在重要时刻还是会开玩笑的。
虽然看着泽田纲吉的认真又坚定的表情，真不知道是真玩笑还是假玩笑。
「……我觉得胃要开始痛了。」入江正一无奈得捂着肚子叫苦。
「你没事吧？」泽田纲吉惊叫，靠过来关心入江正一的情况。
「没、没事……」入江正一托起眼镜，让自己振作起来，「我们继续吧，所以、所以……」他突然想不起来刚才的对话内容，只好尝试从脑海中翻找刚刚的记忆，「所以能信任这个预言，是因为你觉得可以相信他？」
泽田纲吉依然担忧地看着他，眨了眨眼才回应他，「嗯，对。」
入江正一默默叹了口气。
见状，泽田纲吉急忙开口解释：「我知道这很难令人信服！可是，真的就感觉所然……」後面的话越说越小声，看来连自己也知道难以说服他人。
「而且说到平行世界，如果白兰从其他世界得知我们的行动，我们就完蛋了。」
他正对那面「魔镜」生疑。
「我想，他没有这个行动力。」泽田纲吉肯定地反驳。
「也是凭你的感觉……吗？」入江正一有点质疑的反问。
「是。」
虽然中间有很多推测是凭泽田纲吉跟泽田言纲两人推测出来的，不过泽田纲吉觉得解释起来实在是很麻烦，只凭「感觉」二字简单地跳过。
入江正一没有无视他的回答，他当然知道彭格列代代流传的超直觉的准确度有多惊人。
既然他坚持到这个份，也就是说这个「预言」多少有可信的价值，虽然他并不知道泽田纲吉口中的「另一个自己的弟弟」是何方神圣。
有机会的话，真想认识一下。
「我知道了。」入江正一无奈地说着，语气带了点投降的感觉。
「不得不说你的超直觉向来都很准确，那样的话这件事多少都能信任。」入江正一这一话并算不上是称赞，只是单纯解释他相信的原因。
泽田纲吉反而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有点愕然，他的沟通能力还是有点笨拙。不过入江正一相信自己应该是好事，泽田纲吉不自觉地扬起微笑来。
「谢谢你。」
话音刚下，入江正一便开始动起来，再次开始不间断的敲打键盘的声音。
「总而言之，我们姑且先把七月二十日当成其中一天可能发动奇袭。」入江正一面对着屏幕，边说边打字，「但我们不能抹杀其他可能性。因此纲吉你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迎敌。」
「嗯。」泽田纲吉点头。
「虽然我不在意大利，但事先我还是会尽量辅助你的。」敲打的频率慢了下去，渐渐停下，入江正一满脸担忧地望向泽田纲吉，「你自己要小心，假死弹的替换会被发现也是有可能的。」
言下之意，就是泽田纲吉此行可能是赴死。
泽田纲吉看着满脸担心的入江正一，也受到影响不安起来。
「我会的。」他这样说着，尝试为自己打下强心针，安慰自己。
「然後彭格列家族的人会以为你的真正死去，并把你的身体带回日本。」
入江正一指了指屏幕上的一个点。
「在那没多久之後，我们便从十年前的自己对十年前的大家发射十年後火箭炮，让他们来到这个时代……」
入江正一的眼角瞄到脸露担心又愧歉的表情，把解说停下来，试探性地问了一下：「纲吉？」
叫喊了一声，泽田纲吉才回过头来，抬头望向入江正一。
「啊，不，没什麽。」
虽然口头上说着「没什麽」，但泽田纲吉的脸上明显写着「有什麽」。
「只是，」泽田纲吉的语气听起来更带愧疚了，停顿了很久才说出後半句。
「我果然，很不想让他们、让十年前的我来到这个危险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