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性这种事,也是上帝所悦纳的。在《雅歌》这一章,用尽华美辞藻去颂赞情人的身体,以及缠绵……」穆硕低笑着,大手爬了爬因汗湿而黏在额前的头发:「哥哥在男童院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就一遍遍地读《雅歌》,脑里全都是阿绫的影子,只是我的理智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而已……」

穆绫很快就知道,他的哥哥又要开始赐与他无上的快乐,以及至死也难以遗忘的罪恶,直到为哥哥弹奏Bach的Toccata时,那无数个夜晚中,穆绫也忘不了哥哥那一晚对他吟颂的诗句。

——『你的眼睛藏在面纱後,宛如鸽子的眼睛』——落在眼睑上的细吻,他乖觉地合上眼睛,感受到哥哥温厚的手压在他紧闭的双眼後,呼吸又开始喘起来。

——『你的嘴唇像条朱红线,言词可喜可悦』——哥哥的舌尖描绘着穆绫嘴唇的每一道纹路,尝到弟弟唇上的血腥味,便怜惜地舔着那个伤处,让穆绫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全因为他咬破自己的唇,才让哥哥心疼。

——『你的嘴唇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奶有蜜』——穆绫微张着嘴,纳入轻轻刺入他口中的、哥哥的软舌,兄弟俩的嘴巴无缝地紧紧贴合在一起,交换着带有同一种遗传基因的唾液,明明时间充裕,却急色得咬破对方的嘴唇,混入的一脉腥甜加速理性的褪色,不知是谁先低吟一声,互相抱着对方的头部或肩膀。明了此刻的一切呻吟均悉数没於二人的唇间,便放任声声低呜冲口而出。

——『你的两乳像树上累累的果实』——穆硕端正地坐在穆绫腰间,双手捂着穆绫平坦的胸膛——『我说,我要攀上棕榈树,抓住果实的枝子』——穆绫倒抽一口气,双手攥着被单,绉得像团用完即弃的卫生纸——『但愿你的两乳像一串串葡萄』,很甜喔,为什麽要哭——穆绫的双肩深深往下陷入床里,而腰背却与床被分离,把自己的胸膛往哥哥的口里亲近。

——『你的肚腹如象牙块,镶嵌了蓝宝石;你的肚脐像圆杯,但愿里面不缺调和的酒』——野兽一样的哥哥伏在弟弟的肚腹上,唇齿落在皮肤上的响声比想像中还要刺耳。如果说哥哥所吟诵的《雅歌》是词,那麽,出自弟弟口中的低吟便是主旋律,两个尚未成熟的少年是曲中的舞者。

——『愿我的情人』——抬起下身,灼热得不可思议的部分落入他者的掌握——『进入自己的园子,享用园里上好的果子』——又回归到原初的栖息处,紧得好似要断掉,又却是一处刚好能容纳他的宝地,不能再阔一分或收窄半寸。

——『我的情人在男子之中,好像苹果树在森林里』——穆硕的身子往後挨着,健实修长的双腿就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放浪地张大,他一脚轻轻踏上穆绫的左胸,脚指经过那经已湿滑微肿的乳尖,又残忍地挖着、夹紧,同时收紧着自己的後方,又引来穆绫的粗喘,而对於弟弟高涨的情慾,穆硕也感到迷惑,他向可怜的弟弟告解,他声称连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打从一开始就这麽会去挑动一个男人的慾火,或许如果对方不是穆绫的话,他是不会如此擅长这种事的。

——『我恋慕他的树荫,喜欢坐在那里,他的果子香甜可口』——哥哥双手撑在床上,身子依然後倾,费尽那晚最後的力气上下吞吐着弟弟的那一部分,或许只是为了看穆绫脸上混和罪疚与厌恶的慾念,可能是爱上他双颊有如苹果一样的清新的颜色,但更重要的是竭尽仅余的体力再上一次高峰,炫惑两兄弟的心智,做着错误的事但快乐无比,因为快乐是一种超出诫律与常规的东西。

很多年後,穆绫将《雅歌》铭记於心,包括那晚哥哥所没有朗诵的部分,也记着。哭泣的缘故,不是哥哥出轨,不是Jane的背叛,而是因为那种与慾念并生的爱情,那种无法合理化、是个正常人也必须抗拒的爱情,那一种以世俗眼光来看待、无论怎样也算不上是爱情的卑污不堪难以名状的一种情感。

『爱像死亡一样顽强,这种要求专一的爱,像坟墓一样坚决。爱的烈焰是火的烈焰。』

原来穆绫的心,跟哥哥的一样,早就失去了输出压力与流动血液以外的功能,而被投入到残酷的烈火中,烧成灰烬,所以有很多世人明白的事情,在他们眼中看来,荒谬得成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