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舍不得」这三个字我还没真正体会过。

长大後得知父母亲的死时,没确切感受到这种感觉,因为太多太深的难过早已溢满心头,压过了那些我跟他们还没相处太多的时光而感到的遗憾的感觉。

但在此刻,我深深感受到了,舍不得。

高二生帮我们毕业生别上胸花,一个学妹在帮我别的时候时不时就瞄我一眼,然後两分钟过了她胸花还没帮我别好。

「我脸上有什麽吗?你怎麽一直看?」乾脆直接拿过她手上的胸花,我自己别都比她来得还要快。

「学姊你……就是江雪吗?」她怯怯的不敢直视我的眼,而听见她叫我的名字时我也没惊讶,就是淡淡的说:「对啊。」

她的手不自然的放在衣摆下缘,边扭衣角嘴巴边开开合合的貌似想说什麽却又不敢说出口。

「你有什麽事吗?不要扭扭捏捏的直接问吧。」

「我……我听说学姐曾经打败你那一届原本的校花……」她又低下头继续扭着衣角,我看她衣服都皱起来了不禁蹙眉,「所以你想说什麽?」

真是,怪怪的学妹呀……

「我想问学姐方法我也想当上校花虽然我长得不算最美的但是我想在我最後这一年高中生活里选上校花所以我想问学姐方法。」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我大抵能感受到了。

都不用换气的,这点值得肯定。

「那个没有方法呀……这是你再怎麽想要我教我也真的教不来的事,懂吗?」这个学妹从刚才到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呀真是的。

「我──」她刚想再开口,郑雅骏便朝我们这方向走来,连那小学妹也没瞥一眼就对着我问:「胸花别好了吗?准备进场了。」

「好了,走吧。」刚转过身我顿了顿又转回去,对着那个学妹说:「想当校花,还是自己努力点实际。」

我听见郑雅骏低笑了一声,那小学妹脸上也蒙上一层绯红……我说错什麽话了吗?

没有吧?

「你刚刚在笑什麽?」郑雅骏是毕业生代表,我靠着後台门口盯着他的脸问。

「就是觉得你那样回答很好笑,仅此而已。」他嘴上的笑意忽然又加深了……怪人一枚。

「哪里好笑了?」我真的很想用鄙视的眼神瞪他,但可惜我矮他太多,他一站起来就能把我鄙视回来。

「『努力点实际』……你当初没努力什麽吧。」

……连这个也能笑,他是吃错药了吧?

「我跟她情况不同,行不?」我送他一枚白眼。

「是是是,我们小雪说的都对。」他从休息椅上站起身走向前,「你该给我加油一声吧?我等等就要上台致词了。」

「你这个人需要什麽加油……」他病了,病了!

「当然需要,好保佑我不会忘词,不然就是忘词後能即兴发挥得淋漓尽致。」瞧他说得多有一番道理,我勉强的扯扯嘴角、拍拍他的肩:「加油啊先生,不要忘词了,那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写好的稿子呀……」是的,连稿子都不是他自己写的,他只要背好照念。

「我尽量。」他笑,「好啦,你快回座位做好,我要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