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晨皓拍醒已经是隔天清晨五点半,陆协宇坐起身,轻轻叹了口气。

温晨皓已经先进了浴室梳洗,想起昨天晚上的冏况,陆协宇今天根本不想起床,更不用说去面对其他练习生。

虽然温晨皓不是那种喜欢到处乱说话的人,但是这种莫名的羞耻还是让他不想面对任何人。这样说来,对面的人住进来了吗?

公司提供的宿舍是两人套房,但是浴厕却是每两间套房共用一个空间,有两间厕所以及两间浴室,每间套房各有一扇门可以通往浴厕。他们隔壁房间已经被温晨皓用了不知道甚麽方法申请成了他们的储物间,对面呢?

不知道对面会住些甚麽样的人,陆协宇莫名地感到有些期待。

此时温晨皓已经梳洗完毕,他取过挂在自己衣柜上的乾毛巾擦擦脸。

「陆协宇,我的盥洗用具我都放在靠外边那间浴室,以後那间就是我的,你用另外一间。还有厕所我定了靠隔壁房间那一间,你不要用错……」

「知道了,不过,对面的人住进来了吗?」既然有管道耍特权占据隔壁房间,人事方面的问题对温晨皓来说应该也是小菜一碟吧?

「对面住的是一对麻烦的兄弟,还有四个练习生、隔壁的隔壁住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还有另外两个练习生。」

「啊?有那麽多练习生吗?」这次甄选进来的练习生据说总共只有八位不是吗?「加上你跟我,已经有十一个人了耶!」

「我有说过我是练习生吗?」

「……」

陆协宇一回到房间便直接倒向柔软的床铺,第一天的训练除了前两个小时的精神训话以外几乎都是体力活啊!吃饭休息的时间短得可怜,除了重力训练以外还有无限的肢体律动训练,一整天在空调房里,流的汗却好像都能装满三大宝特瓶了!幸好早上有温晨皓的提醒让他只穿了简单的运动服装出门,也没戴任何的首饰,不然这样一天下来他绝对过敏个没完。

温晨皓这家伙,训练时还真没有个人样。

想到明天还要进行一模一样的魔鬼训练,说是为了让他们在正式开始练习以前就能有完美的体魄身材,陆协宇无力地把整张脸埋进温暖的棉被里。

「陆协宇,你就不能先洗个澡再躺到床上去吗?」突来的声音让陆协宇吓到弹了起来,只见温晨皓开了门进来,顺手把桌上的笔电开机。

他望了陆协宇一眼,轻轻捏住自己鼻头,皱着眉说道:「全身都是汗臭味还蹭着你的被子,拜托你注重一下卫生好吗?」

「你怎麽那麽快就回来了?」解散以後练习生都出去吃饭了,对面的魏氏兄弟,魏耘、魏雃以及隔壁的隔壁那位纪亚棠找了他说是要开指导员会议,看起来应该没那麽快回来才是啊?

「没有重要的事情,留下干嘛?」温晨拿起书桌上的马克杯,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把杯子倒满以後凑近唇边。

「啊?」陆协宇挑眉,起身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所以这家伙就这样丢下其他的指导员回来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晚餐有甚麽好讨论。」温晨皓把马克杯放回桌上,顺道把笔电的插头插上。「我又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你还真是个离群索居的家伙……」陆协宇点了点头并俯身,打量了下温晨皓的电脑桌面。

连桌面也是乾净得有点恐怖,只有两个资料夹还有回收桶。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快点去洗澡?」

「知道了啦!」回到自己的位置放下水瓶,开了衣柜拿了换洗衣物与毛巾,陆协宇走向浴室的同时还不忘嘀咕:「怎麽认识两天就又变得跟老妈子一样……」

虽然声量让温晨皓清楚听见了,但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反正被陆协宇这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陆协宇洗完澡出来时,房间里正好有访客。他正倚着温晨皓的衣柜与他交谈,阴柔中性的面孔看上去柔美十分。

清澈得好像随时会滴出水来的翠绿色瞳眸据说是天生的,因为他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西方人苍白的肌肤与东方人小巧精致的秀挺五官结合成一张男女莫辨的绝美容颜,今天刚见到他时,陆协宇真的差点以为他是女生。

陆协宇向他鞠躬打了个招呼,然後就这麽站在温晨皓床边,完全没有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意思。

不知怎地,他很想跟这个漂亮的前辈多说些话,但是今天一直没有机会,他也不太搭理自己。

「呃,前辈,你不坐下吗?」

温晨皓望了他一眼,纪亚棠则对他笑笑。

「没关系,我只是来交代事情的,站一下也没关系。」

「可是……」陆协宇才正要多说些甚麽,温晨皓适时举起的手便阻止了他的发言。

「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温晨皓朝纪亚棠颔了颔首,後者也点头回礼,然後便转身开门离去。

温晨皓分明是不让他说话!甚麽情况?

纪亚棠离去以後,陆协宇坐回自己床上,搓揉着依然带有湿气的头发。

「吃饭了吗?」温晨皓收起一叠纸,看来那是纪亚棠方才带来的资料。

他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准备要去洗澡,并把电脑上了锁以後跟纸张一起整齐地摆在桌上,随後拉开抽屉看了看。

「还没。」陆协宇随意地把毛巾披到椅背上,今天的训练已经让他完全失去出门吃饭的动力了,但是温晨皓应该也还没吃吧?

「我在你出来之前叫了外送,应该快到了吧。」温晨皓摘了眼镜,眼也没抬地走向浴室,一面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不能吃牛肉,我自己也是不吃肉的,所以我叫了附近一家风评还不错的蛋奶素PIZZA。」

「你怎麽知道我不吃牛肉?」明明才相处一天,这种事情不是靠观察就能观察出来的吧?

「我们高中可是同间寝室住了三年,学校餐厅也才这麽点大,菜色也就那几种,不难看出来啊。」对於陆协宇的疑问豪不在意地耸耸肩,顺道想起甚麽似的走回座位从抽屉里摆得整齐的纸张之中抽出了一叠稿纸摆在桌上,温晨皓笑笑。

陆协宇沉默,不得不说温晨皓在观察别人这方面真的挺厉害的,总是会注意到当事人很难注意到的小细节。

那时温晨皓说的也有大半部分是事实,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清楚自己在想甚麽。

过度夸张的打扮只是因为别人觉得好看、喜欢笑也只是喜欢其他人冲着他的笑容抛来爱意的目光,但是这种不真实的光环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尤其年纪越大越要开始思考以後的事情,在他因为迷惘而躲在被窝里痛哭失声导致隔天精神委靡的同时,有谁注意到?大家可能都只期待他带来的表演吧?

其实他是甚麽样的人,对那些人来说有多重要?陆协宇苦笑,而温晨皓却好像把这一切毫无遗漏的看在眼底,甚至连饮食习惯也注意到了。

温晨皓望着陆协宇突然黯淡下来的表情,这家伙真是心里想甚麽都写在脸上。这样看来跟他住一起好像也不错,易於观察,而且他现在开始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了,既单纯又善良,跟家族里那些勾心斗角、把心思都藏在刀尖里的家伙截然不同。

外卖来了,温晨皓还没洗澡出来,陆协宇付了钱以後把食物提到自己的书桌放下,并从柜子里拿了两个杯子倒了外卖附送的绿茶,将其中一杯放到椅子前,自己则坐到了床上。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温晨皓终於洗澡出来了。他把浴巾挂在颈上一面搓揉着还没全乾的头发,有些凌乱的黑发与浅褐色的魔性双瞳,可能是因为没戴眼镜很难聚焦,也可能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他的眼神显得有些随意而无防备的涣散。

不同於平日拘谨尔雅的形象,此时的他,有种莫名的个性魅力。

陆协宇愣了下,才招呼他过来吃披萨。

温晨皓坐到陆协宇的位置上,很自然地便把双腿交叠了起来。他拿了一片披萨凑到嘴边优雅地吃着,并没有注意陆协宇的动向,直到吃完第一片,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端起绿茶的同时才发现陆协宇还猛盯着自己瞧。

他伸出一只手在陆协宇眼前挥了挥:「同学,你还清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