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盼望 — 第四章、一路兩個人(4)
高二的日子很快来临，公布分班表的那天，教务处前面挤满了人。我们四个太晚到，看着眼前一大群人有点傻眼。
「欸你们两个高个子。」叶昕推了推严予和陈皓光，「你们去看就好了，帮我们看一下，我们两个挤进去大概也看不到什麽东西。」
「好。」
「哼哼，知道要长高一点了吧。」陈皓光硬是取笑了叶昕一番。
她气短的红了脸，气鼓鼓的喊：「快点去看啦少废话！」
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挤进人群，我们站在外头等。
「拜托啊，拜托要同班。」叶昕默默念着这句话。
我揽住她，「不用担心。」她靠紧我，紧张的注视已经顺利挤到分班表前的两个人。
当他们走出人群，我感觉到叶昕的紧张感又飙升了。
「怎麽样？我们有同班吗？」她冲出去问。
「想知道吗？」陈皓光笑嘻嘻的耍起幼稚，严予则早在走过来时就笑着向我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陈皓光的白目又惹来叶昕一阵骂。不过闹剧很快结束，很幸运的，我们都分到了同一班。
「太好了！」叶昕高兴的蹦蹦跳跳，我们三人也都很庆幸。
高二生活，也许还能这麽快乐。
跟高一比起来，除了课业压力又加重，班上竞争力变很大，以及同学有些不一样了，其他和高一比较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我们还是可以一起放学回家，毕竟同个班，留晚自习和课辅也是一样时间。
这天放学後，也许是捉住了夏天的尾巴，虽然留了辅导课，但天空还没完全暗下来。
「我们今天坐公车吧？我书包好重。」叶昕提议，立刻接收到我们三人一致的附议。
「书包真的超重，考试一堆。」陈皓光似乎也有些吃不消。
「小凛，你都没感觉吗？」
「就……书包真的有变重。」
「叶昕你不要问她跟阿予，他们两个是变态，听他们的答案我们只会伤心。」
叶昕居然很认真的点了头，「这倒是真的，我们就假装他们也觉得考试好多好累。」
然後他们两个有志一同的叹了好大一口气。
我瞥向严予，他耸耸肩对我无奈的笑了笑。
下车分道扬镳之後，我拉拉严予的衣摆说：「陪我去一下『盼望』。」
「你今天要熬夜念书吗？」
「也不算熬夜，但我怕我会睡着。」
他点点头，声音又传来：「不能熬夜喔，对身体不好。」
我白他一眼，话语里有些微笑意，「好啦。」
严予推开玻璃门，像往常一样让我先进去。
「老板娘。」我朝柜台小声唤道。
「凛书、严予，你们来啦。」老板娘一样带着娴静的微笑，「今天要内用还是外带？」
我回头看严予一眼，他表示都没关系，我说：「外带。」
「口味？」
「照常。」
「好，那请稍等一下。」老板娘在柜台旁和後面摆设的各种设备间俐落操作，还能边和我们聊天。
「你们今年升高二了吧？」
我点头，「嗯」了一声。
「还行吗？压力会不会很大。」
「目前还行。」
「严予呢？」
我挥手阻止老板娘，「你不要问他，他是天才没有差别。」
「我感受到你的怨气喔。」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手轻轻揉了我的头发。
我往上瞟了他一眼，「怨气超深。」
老板娘看着我们的互动，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年轻真好啊。」她把各自装好袋的咖啡递给我们，笑着这麽说。
「老板娘也很年轻。」我说，一边把钱给她。
「谢谢你的称赞，不过我不年轻了，长大长着就累了，那颗年轻的心好像被我不小心的给弄丢。」她说出这样的话，略淡的柳眉间藏了我不曾注意过的哀愁。
我一时愣了，没有想到怎麽回应。
但那哀愁一闪即逝，老板娘立刻又恢复往常的笑颜，向我们说再见。
踏出咖啡厅，我的思绪环绕在方才老板娘的那句话上，但我不是这麽了解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老板娘的事，你不用担心。」严予对我说。
我抬起头，视线撞进他的棕色眼眸，澄澈的倒映出自己，在他眼里我总是感觉无所遁形。
「嗯。」他要我不用担心，我就没理由继续担心。
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经较刚才又暗去了不少。不知道为什麽，我总是对漆黑有点莫名的畏惧。
我不自觉又走近他一点点，微微缩着身子，直到路旁的路灯都亮起，在路上铺了淡黄色的光晕，我才感觉安心不少。
过程中我忙着处里害怕，也没注意到我刚才离严予有多近，一切就像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很怕黑？」他温和嗓音传来。
我迟疑的回答：「我不确定，但好像身边暗下来我就会有点……怕。」我不太喜欢告诉别人我害怕什麽，那些是我的弱点，告诉别人就像把自己完全坦白，在以前我肯定做不到。
「我以後还是会陪你走回来，你不用怕。」
我感觉脸一热，默默点了点头。
「你怎麽发现我怕黑？」我仰起头问。
他温然一笑，「你刚才走路贴我贴得很紧呢。」
我一吓，「真的假的？」
「真的。」他看着我默默走离他远些，笑着调侃：「我都没害羞，你就先害羞起来了。」
我红着脸忿忿说道：「不一样，我是女生。」维持跟他三步的距离。
「小心点，别走太远。」他一样轻松自然说着。
虽然路灯都已亮起，但看见顶上逐渐渲染整个天际的黑墨，我又默默走回他身旁。不过我很有原则的不想理他。
到了我家大门前，我还是很礼貌的跟他说再见，觉得自己真是好孩子。
「不要熬夜，念书别念太晚。」他说着，「拿铁牛奶多，要快点喝完，它不太耐放。」
「好。」我极浅的微微一笑，听着他的叮咛。
听见我的回覆，他满意的笑着，也向我说了再见。
我进门，心想：虽然向他坦露了一项弱点，但我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