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麽写的时候,就让一个人举着枪走进门。〞

──瑞蒙‧钱德勒(RaymondChandler1888-1959)

裴润贤连续三天到咖啡店都没见到庞定闲,倒是和店员熟识起来。

一个有着朝天鼻,脸色非常红润的女店员彷佛忍了很久,趁着店里不忙的时候,悄悄走到她旁边。

「裴小姐。」

从笔电中抬起头,裴润贤先推推没有镜片的镜框,才「嗄」了一声。

女店员偷瞄老是空白的萤幕,心下是怀疑她真的有办法如告诉他们的写出一本书吗?但这不是重点,她把免费的芒果冰沙放上桌,堆上亲切的笑容。

「这个请你喝,是夏季限定。」

「可以吗?」裴润贤喜上眉梢。

她不是贪小便宜,是喜欢这种特殊待遇,那会让人觉得受到重视。

「没问题的,倒是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女店员在她旁边坐下,然後指指身後的柜台:「其实我们都很好奇,而且好奇了很久,一直不好意思问你。」

无事献殷勤必有诈。虽然想到了,但已经不小心吸了一口,裴润贤只能任人宰割了。还有就是,她这几天和这些店员聊得很开,也说了很多不该说的事,不差这一件。

她吸了一大口冰沙,才说:「你问吧。」

「你跟我们老板是什麽关系啊?」

「算是国小同学。」

「算是?」

「他好像不想承认。」在宣骁面前不表态,在他的员工面前也没说,那应该就是这样了。

「所以你们是对方的初恋?现在在交往吗?」

裴润贤差点噎到,连忙吐出吸管:「你怎麽会这麽想?」

「我们大家都这麽认为啊。」女店员腼腆的笑了笑,「裴小姐之前不是被奇怪的客人缠上吗?後来老板知会我们所有人如果那个人再来,务必把他赶出去,赶不走就打电话叫他来处理。」

女店员适时停下留心她的表情;裴润贤木着脸喝冰沙,脑子挺有些乱。

这应该是玩笑话吧?

「这间店啊,虽然挂的是老板的名字,其实老板很少出现,店里大小事都是我们处理,因为他还有一间餐厅,比较常待在那里,可是这几天他都会打电话回来问店里的状况喔。」女店员意有所指的瞄了她,又补了一句:「我们都会告诉老板你有来。」

「然後呢?」裴润贤沉不住气问。

「老板什麽都没说,所以我们就在猜会不会是他不好意思。」女店员用肯定如此的语气。

那个人会不好意思吗?他连迷路都可以威风凛凛地承认。

「应该不是吧……」裴润贤呐呐道。

「不,一定是。老板一定是为了你才不让那位客人再来!」

听着女店员极为笃定的话,裴润贤动摇了。

有可能吗?难道他真的对她有那麽一丁点意思吗?

不,他们只是朋友,之前他在早餐店就说过了。

而且依照他的说法,他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裴润贤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连着三天跑来咖啡店就只为了见他一面,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很沉重的女人。

她只需要要到庞定闲的手机号码,打通电话、传个Line表达谢意就好,嗯,就样才对。

正当她打算问问店员,忽然和窗外经过的人对上眼。

居然是江静和宣骁。

他们仨都震惊了一会儿,某人电光火石坐下低头假装没看见,某人神色像大便,某人神色大变之余决定走进店内,真是风云诡谲。

他们到柜台前点餐。

裴润贤从落地窗的倒影看出他们穿着体面,大抵也是工作中,猛地和宣骁在落地窗前目光交会,她可真是心头发凉,尤其他们还走过来,真是装傻也不行。

宣骁在她的左边坐下。这里要解释,她保留左边边上的位置这个习惯是因为睿柔养成的,所以他一坐下,江静没得选,只能坐在她右边的位置。

好巧,跟上次一模模一样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