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内部装潢温馨,简单几样家俱让空间感看上去不至於太过空荡。电视置放於进门後左手边的客厅中,深棕色原木茶桌及木椅围绕着;再往更里面走去便是厨房,因为空间不大的关系,餐桌很小,只能容纳两人座。

浴室则位於客厅及厨房的交界处,是个刻意腾出来的空间,得先下三层阶梯再往里面走,左拐後才看得到。

二楼则是寝室,不过被一大片突兀的白色棉布遮住,我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无法得知里面到底多大、放了什麽东西。

「呿,搞什麽神秘……」我支手撑着下巴,坐在餐椅上等待林承泽准备的晚餐。

林承泽背对我,不慌不忙,动作十分熟练。

他将面条放进煮沸的开水里,用低沉的嗓音问:「你不会又要跟我说你是路过的吧?」

「鬼才会路过这个地方!」我要是能用飘的飘来这里哪还用得着那麽费力,爬到我腿都快瘸了。

我不自在地清嗓子,对於接下来要讲的正事感到别扭。

讲吧,梁雨芊,你早有心理准备了,反正你脸皮厚不怕人笑,没关系。

「咳嗯!喂,林承泽,我现在说的事情很严肃,你不准笑喔。」

林承泽倒是一贯淡定。「嗯。」

我微微挪动屁股,调到最舒适的坐姿,双手放在桌面上,一派正经。「教我英文。」

「……」林承泽转过身瞅我,面无表情。

等了好几秒,他始终没回应,我不耐烦地移动位子,想瞧瞧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有没有认真思考我说的话。

面条在水里翻滚,他用长筷夹起,放进漏勺。「为什麽?」

「蛤?」

他拿出精致的白盘,将面卷成漂亮的螺旋状。「突然想学英文的理由是什麽?」

我睁着雪亮的双眼,手不甚自在地搔搔右脸。「我的梦想……是帮助全天下需要帮助的人。」

此时,林承泽将已调配好的酱料淋上,两盘义大利面完美无瑕地摆在我面前。

他拉开椅子,坐到我面前,依然一副面瘫样。「嗯,为什麽要找我?」

……问这不是废话!

「老师叫你帮我,我不找你找谁?」

「我要帮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不需要。」

「所以我後悔了啊!」

林承泽慢条斯理地卷着面条,放入嘴里咀嚼,待咽下後才说:「嗯。」

「嗯?」

「我教你,但是我有条件。」

早说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深吸一口气,反正夏洁都说我无脑,将来也是要辛苦他一阵子,就当施舍好了,大姐我慈悲为怀,没关系!

「呵!说,什麽条件我梁雨芊都答应你。」我非常霸气的半转身,右手手肘撑着椅背,摆出一副拽样。

「不只英文,其它科目至少考到及格。」

这话一听,我的手差点没滑掉。

「及格!及格很难欸!」

「不要拉倒。」

「欸,不是啊……」我笑得猥琐,务必让他感到这项任务有多艰辛,将来绝对会要了他的命。「我先跟你说,我除了国文,其它没一科是靠实力及格的,升上三年级後课业也加重了,别说全部考到及格,要碰到边也难,这样多辛苦、多累啊!我怕你撑不住。」

「我没差。」

我望着桌上快冷掉的义大利面,吞一口口水,难以下定决心。

这样不行,既然林承泽都愿意答应教我了,我就应该先把英文拉起来,更何况我一开始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读书,所以他教他的,我读我的,没进步就拿没天份的藉口去堵他就好了。

没错!就是这麽简单!很好,梁雨芊,你有当总统的潜力。

我耸肩,放弃挣扎。「好啊,学就学。」

林承泽满意的嗯声,协议达成後,便走到厨房开始清洗方才煮面的工具。

我松了一口气,肚子早已叫到快升天,义大利面卷起,大口大口地塞。

迅速吃完晚餐後,爽快地打个饱嗝,我搓搓肚子,满足的嘴角上扬四十五度,今天总算没白费力气。

「欸对,楼上的床位够吗?」

林承泽走过来收拾我饭後的残局,挑起一边眉,问:「要干麻?」

我笑呵呵地回:「废话,我跟你共处一室本来就很怪了,难道要睡一起?」

先不论校花和不是校草等级的人睡一起这件事,光和林承泽住同个屋檐下就够诡异了,传出去那还得了。

太掉价了,我办不到。

「你不能上楼。」林承泽肃然回。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

「不然我睡哪?」

「打地舖还是睡木椅都可以,随便你。」

……

「你叫谁打地舖!老娘──」

「不要就下山,回家睡。」

我瞥一眼时钟,都已经晚上八点了,叫我现在走下山,有没有搞错?

算了,我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天,一天就好了。开学後,我要怎麽耍笨整他都行。

「睡木椅就睡木椅……」

楼上肯定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等林承泽不在的时候,我再偷偷一窥究竟,没错,梁雨芊,你可不能忘了自己要死不活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林承泽清洗完所有锅碗瓢盆後,转身冷眼瞥我。「你要是敢上楼就立刻下山。」

他还真当自己诸葛亮投胎,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回虫?

七十亿人口,老娘偏遇上个没良心、冷血却需要帮助的同班同学。

下山後我一定要找土地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