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遺留在心底的淚》 — 《３０》亂局—１

「耶！你今天怎麽那麽早来？」凯翔咬着烤面包，打开大门让外头的聪颖将脚踏车牵进来。

「我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所以才提早来。」聪颖停好车後，尾随着凯翔进屋子去。

每次见到凯翔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的幸福生活，聪颖总是有些许的羡慕。因为，他一年只有几次跟父母在家一同吃饭，剩下的时间就只有他一人了。

「伯父、伯母早啊。」帅气的笑容，爽朗的声音，这是聪颖唯一能回报给凯翔一家对他照顾的方式。

「聪颖今天这麽早，要一起吃早点吗？」王桂梅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要替聪颖倒杯牛奶。

「那……我就不客气罗！伯母，可以加颗蛋吗？」

聪颖毫不客气的态度，惹得王桂梅一阵哈哈大笑。

其实，就算聪颖拒绝，王桂梅也会逼他一起吃的；因为，凯翔的家人就是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对他与对凯翔没有丝毫差别。

「来吧。」凯翔端着托盘，上头放着聪颖的牛奶与土司夹蛋，以及自己吃到一半的早餐，往楼梯口走了上去。

「那，伯父伯母，待会再聊罗。」

聪颖挥着手转身入楼梯前，才将视线移到一直安静坐在餐桌前吃着早点的欣如身上。

像是感应一般，欣如正抬起头恰好与他对望，两人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随着凯翔进房的聪颖整个心思全在待会要说的话上，而欣如则是看着聪颖消失的方向一阵子之後，才又继续吃着自己的早点。

「说吧！有什麽事情想跟我商量的。」聪颖一坐在椅子上，凯翔就拿着土司笑问着。

面对好友难得虚心请教，凯翔可是乐的很。

谁叫他最近对书本以外的事物都很茫然，只能不断问聪颖，而每问一次就被取笑一次，说他该活在古代或是活在图书馆里，不该在外面趴趴走。

「这下子终於轮到我笑你了吧。」凯翔心里窃笑着。

吃着土司夹蛋的聪颖，怎会不知好友心思，只可惜单纯过头的凯翔哪敌得过鬼灵精怪的他呢。

「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今天让我一个人去接佳音上学，你委屈点自己去学校。」聪颖像是哄小孩般的摸着凯翔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神秘的笑容，让凯翔的心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麽？」

突然正经的凯翔，脸上有淡淡的不悦，虽然细微的像是没有，可与他相处四年多的聪颖却能强烈感受到。

他怎麽生气了——茫然的聪颖，第一次看见好友生气的模样，可却思索不出自己刚刚说了什麽让他生气的话。

「我……有事情要和佳音商量。」

「你在气什麽？」聪颖放下手上已空了的杯子，看着凯翔默默不语的样子。

「我……」凯翔低着头，也很纳闷自己为何有不开心的感觉。

到底我是怎麽了？不过就是一个人上学，有必要生气吗？

凯翔越来越不懂自己的脑袋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他总感觉最近生活混乱的让他好无力、茫然的让他好恐惧。

「那今天我自己去学校，让你跟佳音单独吧。」凯翔扬起嘴角却笑的很勉强。

聪颖看着他的表现，突然间——

「你跟钱婷琳如何了？」虽然，聪颖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多大进步，可是他就是想问，想推敲着好友心里的想法。

「这……呵呵，被拒绝了。」凯翔尴尬地站起身子，收拾着书桌上的参考书以及笔记本。

聪颖皱起眉头，脸上有着难以理解的神情。

「你的样子并不像是被喜欢的人拒绝。」聪颖的话让凯翔有些震撼。

虽然他知道自己态度有些怪异，可他也不懂为何他没有很难过。

凯翔将书本放进背包里後，才转过身问：「你被佳音拒绝过吗？」

「……当然！」聪颖无奈的笑了笑。

「那你有什麽感觉，当时。」

「该怎样说呢，就难过的好想哭、心像是空了一般无力；可是，我相信坚持到最後，佳音一定会接受我……所以没多久又黏回她身边跟着她打转罗。」拿着卫生纸擦去桌上的吐司碎屑，聪颖轻松的语调中让人感觉到他的无奈。

「但是，每拒绝一次，我就伤一次；伤到最後，我都快麻痹了。虽然还有痛的感觉，可却也发现佳音的痛苦。跟她比起来，我的痛根本不算啥，反倒是她……」

聪颖抬起头，难过与心疼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过分认真的脸上。

看在凯翔眼里让他有些失落与莫名微酸的感觉，他不懂心中怪异的感觉为何，但他却也被聪颖的专情与认真给感动着。

「但你现在终於跟佳音在一起了，应该是很开心吧。」凯翔一脸祝福的笑容，鼓励般的拍着聪颖的肩膀。

只是对於他这样举动，聪颖更是深锁双眉。

「你有想过，你真的喜欢钱婷琳吗？」

听见聪颖的问题，凯翔错愕地望着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这……我当然喜欢她啊！」

「喜欢，有很多种；你对她是怎样的喜欢，你能分的清楚吗？」

「……喜欢，不就是喜欢吗？」

低着头，凯翔小声的反驳着；聪颖看着他，突然间明白好友症结点在哪里了。

而他也相信，凯翔多少都有意会到自己的心意是什麽。

「认识你四年多，你从没交过女友，对吧！」

看着凯翔默默点着头，聪颖像是闲聊般的坐在他的床上，望着天花板继续问着：

「可这麽多年来，喜欢你的女生、跟你告白的女生也不少，为什麽你没有心动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认识什麽样的女生吗？」

「我……」茫然看着聪颖，凯翔皱着眉头思索着他说的话。

为什麽这麽多年来，我没想过接受那些女生？是因为我只想认真读书吧？还是因为她们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又想要哪种？

突然，聪颖站起身，凯翔恍神的看着他，思绪却还在脑里打结着。

「该出门了，上学时间要到了。」

扬起帅气的笑容，收拾桌上的杯子与托盘，聪颖直接离开的房间、消失在凯翔恍神的眼里。

聪颖是故意要留下他，让他好好思考着自己的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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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麽只有你一个。」打开家门，佳音看见只有聪颖一个人在外头傻笑，茫然的问着。

「因为，我想跟你独处啊！」站在朝阳下的聪颖，今天的笑容特别灿烂。

对於他的微笑，佳音的心也跟着暖和了起来，一夜没睡好的她有种被注入活力的感觉。

「你就是这麽蠢。」

听见佳音对自己的评价，聪颖只是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可对於佳音说这句话时脸上的挂着甜美笑容，他的心可是被填满着幸福与甜蜜。

－－真的打从心底感觉到自己坚持到底是对的。

走在人不多的路上，虽然他们两人并未开口说话，却能感觉到两人的心是紧贴在一起。

缓缓伸出手，轻轻触碰到纤细的手指时，佳音的心颤抖了一下；聪颖突如其来的紧紧握住，让她红了脸，只能低着头羞涩的任由聪颖牵着、领着她走。

「我很久以前，就好想牵着你走，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想这样牵着你。」

抬起头，看见聪颖脸上满足的笑容，让人以为他是得到了宝贝似的，那如梦成真般的开心笑容，让佳音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只能低着头，哽咽的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傻瓜，如果说我蠢，你就是傻了！」

轻拥着佳音的肩膀，聪颖体贴的不说明她落下的泪，只是悄悄望着佳音的泪水，他的心也正酸着、疼着。

「我已经知道，钱婷琳要你做决定了。」

茫然抬起头，错愕聪颖怎麽会知道这件事情的佳音，看着他那一附「我懂」的表情。泪水，不断落下，不断、不断地滴落在地上，也滴进了聪颖爱她的心。

「别哭了！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让你那麽难过；说不一定还以为我害你怀孕却要你拿掉小孩呢！」

瞧聪颖说的煞有其事地模样，佳音破涕为笑的槌了他後背一下，却也对於他的细心与付出深深感动着。

「我……不知道该怎麽下决定。」

首次在聪颖面前坦承自己旁徨的一面，佳音低着头对於自己懦弱性个有着厌恶，但也因为她低着头，看不见聪颖的脸上有着错愕、欢喜的复杂神情。

「这……」她怎麽会质疑了呢？如果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是毫不犹豫的将我……。

突然间，聪颖紧抱着佳音，不理会她的惊呼、不在意周围来往的行人与学生怎麽想，他就是想要当下紧紧抱住这让他喜欢到心疼、爱到无法自拔的女孩。

「你……快放开啦！有很多人在看耶！」佳音小声的说着，红通通的脸却只想埋入聪颖怀里，隔绝周围那些好奇的视线。

「你为什麽会下不了决定？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钱婷琳！毕竟……就算我不能当你男友，却还是会陪在你身旁的。」

听着聪颖的话，佳音的脸上淡淡的笑容是对他的感激。

因为能这样被聪颖喜欢着，真的让她很幸福也很感动，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眼前为她尽心尽力的男孩。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可是……我能伤你几次？每伤你一次，我也会难过啊！我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人、我也不是毫无感情的人啊！被你这样呵护、喜欢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回报你……真的不知道。」

佳音用力摇着头，短发在聪颖眼里晃动着，他缓缓伸出双手，固定住佳音一直摇摆的头，让他们的视线互望着。

「我并不想要你回报我，懂吗？我只希望你真的开心，我只希望你别再折磨自己的心、坚强地面对自己的感情，才会有幸福的一天。」

聪颖坚定、认真的神情，深深牵动着佳音的心。

但面对佳音刚刚说的话，其实却已经重重的伤害了聪颖的心——为你做的一切，并不是要你回报我！而是在期望……期望你能爱上我、依赖我！而不是……回报。

揉乱了佳音的头发，无力的笑容、无声的真心话，聪颖依旧选择他最终最初的决定。

「感情是不能用感激跟回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对不能为了回报或是感激，作为选择的条件；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聪颖的话让佳音无法反驳，她知道自己这样比伤害聪颖更让他难过，只是她害怕决定後的未来。

「选择你一直想选的吧！别在意我，我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呢。」

摊在阳光下的笑容，坦然又让人心疼的耀眼着；聪颖再次牵起心仪的人，带着她走往她该前往的方向。

只是无奈望着天，聪颖心中还是遗憾着——我还以为，你终於喜欢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