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夜裡的螢光 — 第四章（2）

「那店长，再见。」我对何兆昱挥手，「成悦，我们走啦。」

「可是……」成悦看起来不太想走，无奈我又无法硬拉着她，只好走到她身边小声说：「缠着人不太好吧，以退为进。」

「有时候退了就会退到谷底了。」成悦扁嘴，但还是跟着我往外走。

不过成悦说什麽也不愿意就此回家，所以我们只好走到中华餐馆附近的便利商店，在店外的长椅上坐着。

「到底为什麽会提早打烊？」

想当然耳成悦一定会这麽问，我一五一十地把小葵的推测告诉她。

成悦瞪大眼睛，「这不就是大危机吗？」

「可是店长从来也没有接受过你啊……」

「所以才是大危机啊！以前的女人回来找他，这种危机还不够大吗？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等一下啦，成悦，你拿什麽身分回去！」

「就、就肚子很饿的客人，急需外带炒饭！」

「少乱了！快点回家比较实在啦！」

「不，好歹要让我等到那个女人出现，让我看看何兆昱喜欢的类型是什麽样的。」成悦很坚持。

「可是……」

「好啦，萤之，拜托你！」她双手合掌，皱着眉头，模样可怜。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回去看看，可是我们最晚待到十一点就要离开喔！」

「嗯，没问题！」成悦用力点头。

餐馆的铁门已经拉下来，不过可以从落地窗看见何兆昱独自一人在店里走动，於是我们两个绕到厨房後门，蹑手蹑脚地回到餐馆内，躲在储藏室里，半掩上门，只留一条缝隙，方便往外探看。

我觉得有点紧张，这种像是做坏事的举动令我心跳飞快，而一旁的成悦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立刻站起来要她换到前面站。

「这样你看得比较清楚一些。」

「谢谢。」

她对我露出感激笑容，但其实我只是不想让她碰到我。

店内冷气已经关掉，储藏室的通风也不好，而且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我们两个的体温也比平时高，待在这闷热的环境里，让我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那个女的还不出现吗？」满头大汗的成悦压低声音说。

「我不知道，还是我们先走？」

「不行，我一定要看到那女人。」

「那我要休息一下。」我往後退到储藏室的角落。

这里美其名是储藏室，但其实不过就是个狭小的方形空间，四周的架子上还高高堆满了许多乾燥食品，压迫感十足，我喘着气，觉得有些不舒服。

此时店内的电话忽然响起，我赶紧撑起身体跑到门边跟着往外看出去，只见何兆昱急忙来到柜台，一脸欣喜，对，真的是一脸欣喜，光从那个表情就可以确定小葵的推断应该八九不离十。

「喂？」何兆昱的脸从满溢欢喜之色到逐渐变得黯淡，对方似乎不断在说话，而他只是不时地低声应和。

「所以你不能过来就是了？」最後何兆昱这麽说，「那就别说其他理由了，晚安。」

何兆昱挂上电话的声音非常用力，神情十分哀伤，令我心头一震，但下一秒我却突然觉得难以呼吸，而且四肢泛起冰冷，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萤之？萤之你怎麽了？不要吓我！」成悦的手扶住我的肩膀，我感觉到自己正逐渐将她染成黑色，於是摇了摇头想用力推开她，但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觉得快要窒息，缓缓坐倒在地。

「你们在这边干什麽？」何兆昱推开门，迅速打开灯，脸上满是惊讶，「祝萤之怎麽了？」

「我不知道，她忽然这样……」成悦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何兆昱啧了一声，迅速从货架上拿了一个牛皮纸袋，蹲到我旁边，一手托住我的脖子，另一手将塑胶袋套住我的口鼻。

「何兆昱！你在干什麽啊！」成悦吓得大叫，冲过来想要拉开他。

「蠢蛋，闪一边去！」何兆昱对成悦大吼，转头对我温声吩咐：「来，慢慢深呼吸。」

我泪流满面，看着何兆昱碰触到我的手逐渐变成黑色。

过了一会儿，我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缓，见状，何兆昱才把牛皮纸袋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