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ancy淡淡的说完话後我并没有接下任何句子。

只觉得内心不断、不断翻搅着。

Nancy怎麽知道我把孝磊当成你?

糖糖都不知道的事,她怎麽知道?

「你很自私。」她说的这句话突的窜入脑中,不停地回想。

我很自私,是吗?

我扯开意义不明的微笑,脑袋里满满荒唐的想法。

我才不自私。

自私的是何孝磊。

是他逼着自己像你的,不是我自私,是他、是他......

脑袋沉甸甸的,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令我感到心慌。

头的痛不断扩散、呼吸都相当困难。

「你怎麽不说话?你知道自己这种声带明明没问题还老是不说话装作很可怜吸引阿磊的样子很可耻吗?」Nancy收起了先前的哀愁,轻蔑的一笑,话语如箭似的不断刺穿我柔软的内心。

我尝试着发出声音,无论如何张开嘴唇,依旧发不出任何声响。我多麽想大吼,我多麽想反驳,依旧是徒劳。

我不断掉泪,好像流出的泪能带走些许的痛。

Nancy没有再开口,锐利的眼眸盯视着我愚蠢的样子,好像我越蠢,她的不服气就能减轻一些。

我承受不了刺激,提起包包就夺门而出,沿着街道跑着,拼命擦拭着脸颊上的热泪。

「晓苹?」听见叫唤我的声音,我在街上旋转着寻找那个人,当看见站在对街挥着手的何孝磊时,我不禁感到失望。

为什麽、不是你呢?

何孝磊看见我的泪水有些慌张,「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去!」他大吼,我点头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跑过来的他。

何孝磊太过慌张地一路跑过来,街上太多来往的车辆,一辆煞车不及的车就这麽撞了上去。

我瞪大双眼,看着被撞的飞起的何孝磊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後落地。

最先晃入脑袋的不是何孝磊出车祸了的这件事,而是太过相似的场景。

你不是不回来,而是死了。

在几年前的车祸里,死了。

鲜血缓缓从何孝磊躺着的身下淌出,那我会不会连何孝磊也失去?

我瘫软在地,视线依旧没有离开何孝磊,看着路上有人赶紧叫了救护车,有人查看他的伤势,我奋力地想爬起身,脚依旧使不上力气。

我才没有何孝磊那麽笨。确定马路上没有来车,我狼狈地爬向何孝磊的所在。

慌张地抚摸着何孝磊沾染着鲜血的脸庞,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庞,他的双眼紧闭,全身是瘫软的,像是从来没清醒过。

「何孝磊...」我哭得唏哩哗啦,却奇蹟似的能够发出声音。

「你说好会代替他陪着我一辈子的不是吗?你不能死,不能再让我失去一个人了...」

无论我说得再多,何孝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直到救护车来了之後,路人把我拉离他的身边。

「小姐,你跟这位伤者有关系吗?」救护人员问我,我不断地点头,「是,我是他的朋友。他还好吗?他会好吗?」

「那麻烦你上车跟着去医院一趟。」他没有回答我究竟何孝磊好不好,只是把我拉上车一起到了医院。

一到了医院何孝磊就被送进手术室急救,手术中的红灯亮的刺眼,我低下头瘫坐在椅子上无助地哭泣。

如果何孝磊走了,跟你一样也走了,我怎麽办?

铃声在宁静的医院里显得响亮,拿出手机,尽管视线怎麽模糊我都能清晰地看见是糖糖传来的讯息。

「你在哪里?」

「怎麽忽然走了?」

「发生了什麽事?」

没有想要传简讯的念头,我果断地按下通话键,「喂?晓苹你怎麽忽然打电话,你不是不能说...」等不到糖糖说完话我就忍不住放声大哭,糖糖被我这举动吓得慌乱,不停地安抚我,努力地想从我断续的字句中厘清发生了什麽事情。

等待着糖糖来医院的时候,手术灯依旧亮着,无情的回忆也按下了播放键开始在我脑海中放送。

「晚餐煮什麽好呢?」那是在某日傍晚回家的路上,在一样不过的日常。

「你啊,就只知道吃,小猪。」趁着红灯时,你抬起戴着婚戒的左手捏了捏我的鼻头。

「不想让你饿到嘛。」我吐舌,婚戒在黑夜显得闪闪发亮。

绿灯一亮你踩下油门,左边一台闯红灯的车子快速朝你所在的驾驶座撞了上去,

你当场死亡,我受重伤。

当终於过了几天後我张开双眼看见洁白的天花板时,我所拥有的记忆早已扭曲,我只记得出车祸的人只有我;我只记得只有我受伤;我只记得你是出了远门,并不是死亡。

而每个人都在陪我演这场戏,陪我演这场,你还存在的戏码。

彷佛这样能好过一些。

而这场车祸却让我忆起了你的死去。

死去。

我低喃。

当意识到你的死去後,何孝磊便当不成你的影子,因为在怎麽假装他是你,你也已经不在了。

你不再是我的寄望。

我不能再期望,你会回来。

-因为你已经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