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真是这样说的?」夏侯於惊讶地看着连戈,问道。

「回殿下,是的。辛儿传来的消息,定不会错。」连戈恭敬地答道。一旦涉及到宫里的事情,他对主子的称呼也会改变。

「呵,如今连平静的日子也不让人过了吗?」夏侯於冷笑着呢喃道。

「殿下......」连戈皱了皱眉,似乎想安慰失意的主人。

夏侯於抬起一只手,「不必多说,本太子心中有数。」

连戈被迎面而来的威严震慑住,无论什麽时间什麽地点,只要主子摆出了太子的身份,那与身具来的贵气,便会让人忍不住想臣服,匍匐在他脚旁。

「宣家那里的事处理的怎样了?」夏侯於深吸一口气,才问道。

「如主子所料,魏天和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夏侯於听罢,嘴角终於浮现一丝笑纹,「想也知道他查不出什麽。宣月什麽反应?」

「宣月叫他别查了。」连戈答道,如今提起宣月这个人,在看看主子,心中仍旧觉得怪怪的。真希望自己想错了。

「还有呢?」夏侯於继续问道。

连戈偏了偏头,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昨晚端木绎亥时进入宣家主宅,宣老爷子的书房,随後约一刻钟,宣月、魏天和也到了。」

「可探听到他们谈了什麽?」夏侯於问道。

「请主子恕罪,并未探听到。但最後端木绎离去时,属下听到宣月说了一句,’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哦?你确定她是这麽说的?」夏侯於饶有兴致地挑眉问道。

「是,属下确信。」

「事情可越来越有意思了。」夏侯於轻抚着下巴,笑道,因为那笑容,使得他带着冷硬面具的脸庞也显得柔和起来,不再那麽吓人。

「下午少爷我有事要出门,你别跟着我。」夏侯於突然站起来对着连戈道。

「万万不可,主子。连戈是您的侍卫,理应保护主子安危,无论您到哪,属下都要护卫在您身边才是。」连戈听完,慌乱地说道。

「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担心什麽。」夏侯於无奈道。

「那不同的。跟随主子是属下的职责。」连戈坚持道。

「行了行了,我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我说不许跟着就是不许跟着。少爷我有几件事吩咐你去办,办不成就别回来了。」夏侯於拿出主子的架势道。

「这......」连戈仍旧在为难着。

「嗯?」夏侯於瞪着双眼,大有,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砍了你的气势。吓得连戈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夏侯於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始给连戈布置任务了。其实说要吩咐连戈去办事,并不全是想支开他的藉口。有些事情,要开始着手布置了,既然老头子已经开始沉不住气,那身为儿子的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失望。总要整出一场好戏让长辈见识见识才好。

与此同时,宣家主宅。

「月月,你昨夜说的话是什麽意思?」宣影开口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啊。」宣月笑咪咪地回道。

「都这麽几天了,什麽消息都没有,你还这麽悠哉。快说,你怎麽知道犯人是谁的?」一向沉稳温柔的宣陌也接过话来,问道。

「姐......」魏天和叫道。

「月月,你就说吧,别吊大家胃口了。」宣叶这个大家长也开口了。

宣月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本来想着时机未到,不打算说出来的。果然瞒不住。」说完还调皮地皱了皱鼻头。

「就知道你顽皮。又想出什麽鬼点子了?这次又是谁要倒楣了?」宣启听完宣月的话也笑着,宠溺地道。

「哪是什麽鬼点子,人家可是想了很久的。既然有人对我这麽好,送了我这麽大的一份礼物,我不知恩图报,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怎麽着也要给个回礼吧?」

「是是是,我知道我们家宣月是个知恩图报的大善人,那麽请问宣月大善人,这送礼物的人是谁呀?」宣陌敷衍地夸奖宣月,接着追问道。

「宣陌!你又敷衍我。」宣月不依地跺脚道。

「快说!不然晚上睡觉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宣陌威胁道,边说十指边一曲一张,如果她这时留着长指甲,便像足了那天山老妖怪了。

宣月想着想着便全身起鸡皮疙瘩,再回想起昨晚和宣陌打闹时,被她的十指神功痒的的找不着北,便又觉得腰间开始有痒意了。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你晚上别再骚扰我,我什麽都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宣陌宣大小姐饶了小的吧。」宣月连忙装模作样地学穷酸书生般作揖,一揖到底,恭恭敬敬。但也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一时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好了好了,说吧。」宣陌挥了挥手,道。

「真是一物降一物,想当初你也是这麽欺负我的。」魏天和看着一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

「魏、天、和......」宣月和宣陌默契的一字一句地念道。宣影连忙一手拉住魏天和,一手捂住他的嘴,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妹妹,眼中传递着无限的「深情」希望他们两人能饶了这个弟弟。

魏天和还未反应过来,宣月和宣陌就已经坐回椅子上了。

宣影松了口气,抬起手没好气地给了魏天和一个爆栗子。

「咳。」宣月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前几天我叫魏天和去调查当时第一批到达密室的人。因为影哥哥那时候发现玉玺不见的时候,并没有关上密室,而在你离开之後,犯人完全有机会进去密室消灭犯罪证据。而根据当时的时间推测,犯人极有可能是第一批到达密室的人之一。」

「但是姐你也说过,当时第一批的人几乎是同时到的,所以第一批也没有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密室。」魏天和接着道。

「没错。所以後来我就想,如果是,犯人在第一批的人到达之前就进入密室了呢?」宣月道。

「这麽想也有道理,如果是这样,那必定是影儿前脚离开密室,犯人後脚就进去密室了,而又在第一批的人到之前离开。根据影儿报的的时间和事情发生後所有人到达密室门口的时间来推算,犯人应该是在一刻钟之内来回的。」宣启接着道。

「是的,爹。犯人极有可能在一刻钟之内消灭了证据,离开密室之後,又在所有人到达密室的时候,也跟着到达密室,假装是刚知道这件事情。」宣月道。

「那这麽说,不就当时所有在密室门口的人都有嫌疑了?」宣陌惊讶道。

「是。」宣月严肃的点了点头。

「天,这范围也太大了吧。难怪你让我去查。」魏天和无力地叫道,瘫软在椅子上。

「可是月月你一开始就说了,你知道犯人是谁。那在这麽多的嫌犯里头,你怎麽确定哪个人是犯人?」宣影问道。

「这麽多人都有嫌疑我当然确定不了了,毕竟魏天和什麽都没查到。没有任何线索。」宣月理所当然地道。

「那你又说知道犯人是谁。」宣陌疑惑道,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因为嫌犯的范围太大了,我懒得去查,也知道这麽久了应该查不到什麽东西,所以我就想到另一个可能。」宣月接着语出惊人道。

「还有另一个可能?」宣叶问道。

「那当然了,在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当然要多方面的考虑各种可能了。」宣月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你说说另一个可能是什麽。」宣启笑道。

「另一个可能就是,在影哥哥离开密室之後,根本就没有人进去过密室。」

「什麽?」除了宣月,所有的人都惊讶地叫道。

「可是为什麽我们在密室什麽东西都找不到。」宣影疑惑道。

「难道是犯人作案之後就马上把证据处理掉了?」魏天和疑惑道。

「这也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为什麽在密室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也可以解释犯人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证据了,因为犯人事後根本就没有进入过密室!」宣影眼前一亮,接着道。

「可是如果是这样,月月你又是怎麽知道犯人的身份的?」宣启开口道。

「味道。」宣月轻吐出两个字。

「味道?何解?」宣启疑惑道。

「味道.......味道......」魏天和口中不住重复着这两个字,脑中不断地思索着曾经的记忆片段,突然灵光一闪,就像一休每次打坐想事情那样,头顶好像凭空冒出了个灯泡,叮的一声,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姐,你是不是闻到了犯人身上的味道?」魏天和猛然站起看着宣月道。

宣月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魏天和你终於开窍了。」

「难道是?」宣影和宣陌这时也终於反映过来了,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是啊!我怎麽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个方法呢!」宣影猛拍了下大腿,却又刚好拍到前几日伤的地方,痛的眼泪差点掉出来,却又为终於想出证实犯人是谁的方法而开心,一时间脸上表情千变万坏,一时笑,一时痛苦,好不奇怪。

「影儿,你们在说什麽,我们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宣启和宣叶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爷爷,爹。你们还记得密室里头燃的香薰是什麽味道吗?」宣影回头对着宣月眨了眨眼,问道。

「香薰?」宣叶疑惑的问道,「启儿,密室什麽时候有点过香薰了,我怎麽不记得了。」

「爹,孩儿也记不太清楚,隐约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宣启头疼地望了望天,密室有点过香薰吗?好像有,可是怎麽自己没什麽印象呢?

「额,爹。不是吧,您不记得啦?」魏天和惊讶地叫道。

「不记得也不是什麽大事,谁会去记得密室点了什麽劳什子香薰。」宣叶看着宣启有苦说不出的脸,嘴上嘟囔着。

魏天和这时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着,直到收到宣月的一记冷刀。

「好啦。爷爷和爹不记得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要是一开始我没注意到有点香薰,估计也不会记得那个味道。」宣月开口道,也顺道替自己的亲亲爷爷和爹爹解围。

宣叶和宣启满意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们就是以香薰来确定犯人是谁?」

「是的。」宣月四人异口同声地相视而笑。

「那月丫头你说说,你在谁身上闻到了密室熏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