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間煙火 — 第十七章
陈昱翔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看晨间新闻，清晨的凉爽空气加上残存的些许醉意，让他呵欠连连。
突然间「碰」的一声，家里大门被人用力打开。陈昱翔硬生生停下打到一半的呵欠，惊愕地看向门口。
「你干嘛啊？」陈昱翔擦掉刚才挤出的眼泪，莫名其妙地问。
李铸一言不发地把门关上，沉重地走向沙发坐下，一副劫後余生的样子。
「怎麽了？」陈昱翔倾身向前，担心地看着李铸。
李铸神色呆滞地抬头看向陈昱翔：「我刚刚……被颜时翰亲了。」
陈昱翔听了不屑地翻个白眼，假笑几声：「哈哈哈，好好笑。我知道你们不是GAY啦！不要再呛我了。」
「不是，我是说真的。」李铸无奈地解释。
「嗯嗯，那有舌吻吗？」陈昱翔关掉电视。
「没有。」
「没舌吻还炫耀个屁，去补上再说。」陈昱翔敷衍地回答，将遥控器随手丢回沙发上，回房睡觉。
「……」李铸心想，他哪天要是出了意外，绝对和陈昱翔脱不了关系──不论再无辜都一样。
这晚是剧组在公园的最後一天夜戏，恰好是农历七月的前一晚。
梁导翻着行事历，烦躁地向副导抱怨：「怎麽还是拖到鬼门开？鬼月拍夜戏，不吉利啊。」
副导无奈地安慰：「只是一晚还好啦，我们待会有拜拜就没事了。」他跟着梁导也有几年，早就习惯他迷信的举止。
梁导转过头问许制作：「待会拜拜的供品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也有跟颜师父确认过。」许制作疑惑地皱眉，「不过怎麽连要拜什麽都要问那个师父？平常大家不都那样拜的吗？」
「哎！这种事问专业的总没错。」梁导不耐烦地挥手。
许制作和副导对了个眼神，无奈地耸肩。他果然还是不习惯和梁导合作。
李铸陪陈昱翔待在一旁等戏，听见颜时翰的事不由得头皮一紧。他神经质地东张西望，生怕某个神经病又突然出现。
生活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一找还真的让他发现颜时翰的人影。
颜时翰提着一个黑色提袋，边走过来边和认识的工作人员打招呼。
梁导见着颜时翰，惊喜地说：「颜师父！你怎麽来了？」
「听说你们鬼门开还要拍夜戏，就过来看看。」
「哎呀，你真是太热心了！我正好在担心这事。」梁导热情地拍颜时翰的肩膀。
「应该的。在半夜拜是不太好，不过只要多注意点就行了。」
「好好，那待会就拜托你了。」梁导也不管是要多注意哪点，看见师父来，人就安心了。
但另一人可安不了心。
「老板！」陈昱翔朝颜时翰微笑挥手。
「陈先生。」颜时翰找了张椅子坐下。
李铸默默地朝另一个方向挪动。
「辛苦了，这麽晚还要拍戏。」
「哪会？你还不是一样，这麽晚还出来工作。」陈昱翔看向一旁工作人员正在准备的供品桌。「鬼月啊……老板。」他兴致勃勃地问颜时翰：「鬼门开是怎麽回事？真的有鬼月吗？」
颜时翰停下正往提袋内拿东西的手，思考一会，答道：「……我也不知道。」
「啊？」陈昱翔没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这问题我也问过几个鬼差，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颜时翰仔细回想，「有的说是固定在七月让鬼放风，有的说只有选举的时候会开门让鬼出去溜溜。」
「选举？」陈昱翔又愣住了。
「地府的一些职位要替换的时候。」颜时翰解释道，「我还遇过跟我说七月是他们员工旅游的。」
李铸和陈昱翔听得一愣一愣地，老刀插嘴说：「我也听说是员工旅游。」
李铸听了更加混乱。这到底是真的还是颜时翰乱扯的？
「不过我也不觉得七月的鬼有比较多就是了。」颜时翰耸耸肩，「好像要吃饭了。」他指向一旁在发放餐点的人群。
李铸跟着看过去，连忙起身：「我去拿便当。」
「等一下。」颜时翰叫住他，「我有带宵夜。」他拿出两个保温便当盒，打开时里头还冒着热烟。
「这是店里卖剩的，要吃吗？」
「当然好！谢谢。」陈昱翔迫不急待地拿起一根竹签开动。能够不吃剧组的便当，他当然开心。
接收到颜时翰不容拒绝的态度，李铸只好小心翼翼地拿起竹签插肉。
老刀是最不客气的一个，不过数秒就将食物中的灵气吸食乾净。
过没多久，化妆组那边来人叫陈昱翔去补妆。陈昱翔赶紧再咬下一块牛肉，才跟着化妆师走，老刀自然也随之离去。
李铸低头咔咯咔咯地咬着软骨，不时地偷瞄颜时翰。
颜时翰把便当盒推向李铸，「多吃点肉。」
「咳咳！」李铸一个不小心被软骨噎到。
颜时翰又从提袋里拿出一个保温瓶，倒了一杯绿茶给李铸。
李铸接过茶灌了几口，才缓过气来。「谢谢。」他依旧低着头，用拇指一下一下地抠着杯沿，犹豫许久才开口：「你怎麽会带吃的过来？」
「帮你带的。」
李铸无力地将额头抵在杯口：「……你不是说真的吧？」
「嗯？」
李铸压低音量：「你那天怎麽会突然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颜时翰迟疑了一下，眼神飘向别处，「因为……很合理。」
「哪里合理啊？」李铸垮着脸。他好不容易才习惯了颜时翰给他带来的幽灵世界观，怎麽突然又开了新副本？
「我知道合理就行了。」颜时翰将便当盒朝李铸推得更近，就是不看他，「你还没吃完。」
虽然不太相信颜时翰是真的要追他，李铸还是开口拒绝：「我喜欢的是女的。」
「那也还是要吃。」颜时翰将便当盒捧向李铸，只差没整个塞进他的嘴里。
李铸後仰着头，盯着都快贴到脸上的烧肉看，最终迫於压力还是只能接过餐盒。
『算了，反正很好吃。』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拿来安慰自己的话。
凌晨一点时，工作人员将免洗碗筷摆上，准备开始祭拜。
李铸惊恐地站在人群後方。他看见数十个鬼魂群聚在供桌上空互相推挤，谁也不让谁，密密麻麻地简直像团乌云。
梁导领着几个主要人员拿香，站在供桌前念念有词，随後不安地看向颜时翰。
颜时翰没说什麽，只是点点头。
梁导安心地把香插上，其他人见了也跟着把香插上。与此同时，上方盘据的鬼魂们更加骚动。
许制作是最後一个把香插上的。他的香彷佛成了信号，手一离香，那群鬼魂就争先恐後地落在小小的桌子上，凶狠地相互争夺食物。
对此许制作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是退到一旁不耐烦地盯着表看。
李铸震惊於眼前的画面，不自觉地感叹一句：「饿死鬼投胎啊。」
刹那间，所有的饿鬼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瞪向李铸。
即使混在人群之中，李铸依然确信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几十双眼睛透过重重人群，直视向他。李铸不自在地想往後躲，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吓得冷汗直流。
「快道歉。」颜时翰不知何时来到李铸身後。
「啊？」李铸发现自己还能发出声音，只是声如细丝，就连自己也只能勉强听见。
「快点道歉，跟那些鬼。」
李铸只好照做，抖着声音说：「对不起。」
语句刚落，李铸踉跄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那群鬼魂又瞪了他一眼，这才重新回到食物争夺战中。
「怎麽回事？」李铸脸色苍白地拭去额头冷汗。
「你刚才说错话了。」颜时翰斜眼看他，「他们就是吃不饱，才投不了胎。你那样说不是讨打吗？」
「我……」李铸想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麽。
谁知道这种话不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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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所以SAFE!!(什麽鬼)
写了这麽久终於要进入主题了OAQQQ
总觉得我前面一定有拖到戏的地方，哪里可以删呢~~
Q：鬼月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呢？
员工旅游：选我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