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ta的体格毕竟比我强壮,我顶多就是跑得快,他多半有上健身房锻链,一下子就挣开我的箝制,反过来扯着我的手,拉我去浴室,我盯着他的背影,听他说:「别再说了,你的脸愈来愈红,气息又不稳,一阵酒气的。还是快去洗澡,有什麽要说的,等明天再说。」

他推我进去一片湿气的浴室,把衣物放在置物架,就想出去。我意识到对话不能在此终结,等我洗完澡,他一定已躲回自己的房间、上锁,明天睡饱了,他就会笑嘻嘻说忘了昨晚说过什麽。

我心生一计,佯装乏力的样子,一屁股跌坐地下,倒在浴缸边。不过十秒,我就半睁着眼,见到Santa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跪在我面前,踌躇着该怎样做。他开始脱我的衣物,我没什麽表示,暗想他若敢趁机揩油,我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随着一件件衣物落地,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奇怪,若是几个月前的我,怎会容许另一个人直接碰我的身体、摸着我的皮肤?要我环着一个女人的腰,我也做不到,更别说是任一个男人碰我。

我理应很讨厌,恶心得连晚餐都要呕出来。

可是这个男人以近乎淡漠的模样脱去我的衣物後,先是转身将之放到置物架的底层,再脱去黑西装褛,把袖子卷到手肘,将我抱到浴缸。半晌,他又解了黑领带,松开衬衣的两颗钮扣,拿过花洒,在浴缸外的位置试水温,即使裤管湿了一片也毫不在意。淋到我身上的热水,已是暖热合宜,舒服得我微眯着眼。

在朦胧的热气间,Santa专注的眼神落在我的脸,却没有对上我的眼。他甚至没有露出丁点兴奋的神色,脸色如常得彷佛只是在替一个小孩子洗澡,不可能起了邪念。这个人真是说过包养我吗?这个人真的说过要我做他的情人吗?怎可以坐怀不乱?这个穿着一身毕挺西服、不难想像他出入上流宴会时有多优雅的男人,也会有放肆的时候吗?当他睡一个女人时,他的脸,还能够像此刻般冷静自持吗?

「小银,这不好玩。」他把花洒轻轻扔入浴缸,似乎是第一次皱着眉、用训斥的语气说:「你根本没醉到晕倒的地步,为什麽要在我面前装晕?」

「你担心吗?」我撑着缸缘,蓦然生起一股笑意,我俩的角色好像一时交换:平日总是我斥责他无聊、乱开玩笑的,现在倒是他来教训我,还真是一时不偷鸡就做保长。

「一开始有点,但很快想起你刚才神智清醒地质问我这个、质问我那个,就知道你是装晕的。所以我才脱你的衣服,想着你应该会立刻推开我,因为你很讨厌我碰你,没想过你没反应。」

「没反应的是你。」

「我?我会有什麽反应……」他一窒,见我盯着他下身,意会过来,却是噗一声笑出来,愈笑愈大声,乾脆和衣坐在地板,反正他的衣服都湿了一半:「傻瓜,你以为我是禽兽吗?只要见到别人的身体就会发情吗?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麽状态,我哪会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