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阿谦立刻传球给场中的李伟杰,见他认真的神情快步奔跑向前,避开敌队猛烈的防守上篮成功,要是他也能把这份专注放在功课上就好了。

这种人居然能名列前茅可见老天爷有多麽不公平。

我无法明白,到底为什麽花痴婷会擅自将我和他配对,他站在圆心而我则伫立在边缘,不管有多麽奢望走到他身旁也只能隔着半径的距离望向他。

你该走向中心点你只能站在边界而你无法踏入这个圆,打从入学的那天起每个人都被设定好了范围,纵使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待在属於自己的区块内而不是妄想着越界。

身後的花痴晴似乎忘了吃药,亢奋地又叫又跳。爱怎麽叫随便你但别在我耳旁尖叫啊!刺耳的声音瞬间贯穿耳膜,痛得我立刻蹲下身来摀住耳朵。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穿脑吗?

「没事吧?」小沁和雨轩异口同声地问我。

「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回教室休息好了。」其实是要避开恐怖的杂音,差一点我就这麽脱口说出。

拥挤的人群使我无法快速离开球场,正准备下台阶时,突然被身旁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前推,有片刻的时间我以为自己拥有了在空中飞翔的能力,然而下一秒便迅速着地。

快速地坠地。

阵阵的疼痛感从脚踝传来,我大口大口地喘气忍着剧烈的痛楚,深怕一个不留神眼泪便会顺着脸庞滴落至地面。

明明现在不是该逞强的时候,就算意识不断地咆哮但终究抵不过自身的意志。

这种时候我也告诉自己要忍耐。

只听见一阵阵的尖叫声,不是母猫发春的那种,而是撞见发生意外时的尖叫,我的视线因为泪水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四周彷佛盖上一层薄雾。

「韩安琴!」

李伟杰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喊道,抬起头我望着他紧张地抱起我跑向保健室,我这才发现鲜红的血液自膝盖上的破洞不断流出,滴落在操场上形成一条明显的血痕。

「感觉好点了吗?」

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李伟杰担心的神情,保健室里难闻的酒精味窜入鼻腔,护士阿姨拿着生理食盐水替泛着血的伤口消毒,刺痛感袭卷全身,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

阳光斜洒进房内,在金黄色的衬托下李伟杰的脸庞显得更加细致。不经意地望向墙上的时钟,一点十五分,英文课早已开始他却在这里陪着我。

一想到这点心中突然萌生一股满足感。

彷佛看出我心中的疑惑,李伟杰勾起以往那抹轻快的笑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手拍拍我的头,「你刚刚流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好了。」护士阿姨包紮完膝盖上的伤痕,站起身仔细地叮咛着我,「我已经把伤口里的小石头清乾净了,记得别碰到水,脚踝也扭伤了,先在这里冰敷再回教室,暂时别做太激烈的运动。」

「谢谢阿姨。」看着被绷带缠住的右脚,仍微微地刺痛,我勉强勾起一抹笑说道。

「你该感谢的不是我,是旁边这个同学,他在第一时间内就把你抱过来了。」她特地强调了「抱」字,暧昧的眼神在我和李伟杰身上游移着。

「恩、谢谢。」

「撞到头的话就不用担心班排第一的宝座被抢走了,可惜这世上不如愿的事情还挺多的。」李伟杰幸灾乐祸地凝望着我,才刚在心里由衷地感激他没想到本性这麽快就显露出来,心中那小小的感谢之情顿时燃烧成灰烬化为虚无,散落在空气中任何角落。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多心了。」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知道就好,阿姨我先回去上课了。」语毕,他迈开步伐往门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摔到头,还是一时的情感涌上心头,总之当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伸手捉着李伟杰的右手,这样的举动意味着要求他留下来别走,更带给身旁的护士阿姨无限的遐想。

顿时感到手足无措,立刻把手抽回,将脸埋在枕头中不敢直视他诧异的脸庞,但心里是真的很希望此时此刻他能陪在我身边。

从小到大,不论生了多严重的病受了多严重的伤,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去看医生一个人替自己擦药,爸妈工作很忙无法时常待在我身边,纵使心里十分明白也早已习惯,然而那股失落感却一天天壮大且不断蔓延开来,或许有一天我会被这样的寂寞逼得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