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学,我站在玄关怀疑今天的天气。

“砰!”的一声,不是枪响,而是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每次都来这招。

完了,我没有雨伞。

“你是不是没带伞啊?”有人问。我的肥皂剧理论今天终於要被证实变成定律了吗?

好吧,我在耍憨。怎麽可能是随便一个在校门口卖香草的?虽然的确是。那个来自西方的腔调耶,我到死都还认得。

“嗯。”我用力点头。如果杨日有带的话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撑如果我们可以两人撑着一伞走在路上如果可以这麽浪漫如果......

“你这是坏习惯。”我看着他该死的两手空空,整个宇宙都要和我作对就是了。

“你还不是一样?”我呛回去。

然後我提议去街角的商店买一把,自认很有建设性。

“去那里一样是要淋雨。”他拉起我的手,往公车站的方向跑去,我根本还来不及消化他的意思。我们跑过学校旁的一条小吃街,雨愈下愈大。

人很多,我们被挤到路中央,车子对我们按喇叭,可是没人理他们,我和杨日照样奔驰着。我想,路人一定觉得我们淋着雨牵着手在大马路上逆向奔跑是挺光怪陆离的。

公车到了,我们加快速度终於赶上。上了车,大家都别过头尽量不看我们两个湿答答又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和杨日退到最後面,他头发上的水一直滴到脸上,而且裤子看起来快滑下去了。由此推测我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事实上这些根本不重要,我们都不在乎了,感动又兴奋的相拥彼此。

真是个特别的经验。

我温顺的倚着杨日的肩,差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欸,我们搭公车要干嘛?”我突然抬头,结果撞到他的下巴。叩的一声我头都开花了。

杨日咒骂几声,摸了摸他的下巴然後瞪着我,“故意的喔?”

“对不起啦。”

然後他就不理我了,连我的问题都没回答耶,我觉得好委屈。我找到一个空位子,偷看杨日一眼,就坐了下来。我浑浑噩噩的开始回想怎麽被他拐上来的,顺便反省反省。

“喂,到了。”杨日拽着我下车。

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阴阴的。

“我们要去那里啊?”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爸妈把我的车子给没收了,我明明就会开,只是没驾照而已。”他嘟哝着转移话题。

“你根本乱来,到时候被警察发现更不好。”我说。这一带其实也不陌生,有时候会和爸妈或朋友来,但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杨日像个蛤蜊一样,什麽都不讲。我跟在他後头走进一个公园,他在池塘边的草地上坐下。

我从後方盯着他的背影,还有那随风飘逸的头发。他简直就是一幅画。

“杨日。”我喊道。

他回头看向我,然後拍拍旁边的草皮要我过去。我在他身边坐下,他才开口:“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带你来,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