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放学,张承勳简单的跟我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而雁筑则趁着今天没课,索性跟着彩晴两个人到市区逛逛。这样也好,有雁筑陪着彩晴我倒是放心不少,整个下午见她都是同张脸,我也不好受。

反正也不是没尝过一个人的滋味,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罢了。

我慢慢的收拾着桌面,因为没有补习的缘故,倒也没什麽时间压力,就乾脆连抽屉也顺便整理了一番。在确认抽屉整齐无误後,我抬起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教室里空荡荡的剩没几个人,而那些留下来的大多是打球去了,只看到几个书包摆在座位上,也不见人影。

夕阳的余晖斜照着教室,虽然不比正午的太阳要来的刺眼,但我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站起身走到窗户旁,正当我打算拉起窗帘时,却在操场上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我先是愣了几秒,但最终还是将窗帘给拉上。

然後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

虽然放学了,但操场其实比想像中要热闹许多,除了在校的师生外,还有不少是来自外面的生面孔在这里慢跑着,由於球场就在操场旁边的缘故,时不时还会传来学生们的笑声。

相比之下,教室要冷清许多。

换作是之前,我或许还不觉得那里太冷太寂寞,但在习惯了有张承勳跟雁筑他们相陪之下,那空荡荡的教室我却是不想久待下去。同样是一个人,我倒情愿走进人群,也不愿只身处在空无一人的地方。

因为那太孤单了。

不晓得是不是对方太过耀眼的关系,很快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便落入了视线,我朝着那身影缓缓前进着,他站在树下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接着拿起脚边的保温瓶,却发现里面空了。

「不嫌弃的话,我的水给你喝吧?」我从书包里拿出水瓶,递给对方。

「是你?」戴河俊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成原来的表情,他倒也没有犹豫就这麽接过我的水瓶。「谢了,这里离教学大楼有段距离,来回一趟也是要时间的。」

闻言我伸出手,空在那里:「不然我帮你装水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不用,我练完这趟再自己去就行了。」他将水瓶还给我,拒绝道。「话说回来,你怎麽在这里?」

「教室里没人,想说来操场走走。」

「你朋友呢?」

听到这句,我不禁脸色一沉,但还是勉强自己挤出笑容:「他们去市区逛街,我因为这个月开销太多就没跟着去了,想说留下来写写作业也好,没想到这麽巧发现你也还没回家。」

「我每天放学都会留下来练习。」他先是看着红色的跑道,接着再将视线往我身一移,当戴河俊的目光接触到我的那刹那,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盯着我好一阵子,然後缓缓开口。「你还好吗?」

「什麽?」

「我也说不出来,但感觉你心情不好。」

我愣了愣,一句话也说出来。

他静静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我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他脚边的水瓶,不等戴河俊开口便朝着教学大楼快速跑去。一路上脑袋里尽是重复着他刚刚的那句话。

你还好吗?

为什麽他会知道?难道我的表情有这麽明显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断的在心里问着自己。

按下温水键,我透过饮水机观察着自己,但反射的不是很明显,模糊糊的脸就这麽倒映在视线里,连眼睛的轮廓都不是很清楚。

究竟是我表现的太过明显,还是他观察的太过敏锐?

想来想去,在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下,我拿着装满水的水瓶走回树荫下,却发现戴河俊在跑道上练习去了。我拍了拍地板然後坐了下来,手握着他的水瓶,视线随着那快速奔驰的身影移动着。

我好像稍微明白为什麽那麽多女生喜欢戴河俊。

特别是戴河俊准备起跑的那刹那,认真的双眸是那麽的震撼人心,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终点线上,那专注的眼神或许就是让女生们为之倾倒的重要关键。

看着那双眼睛,我不禁想起了张承勳。

那个认真弹着吉他的张承勳。

「帮我个忙。」不晓得是不是我想的太过专注的缘故,回过神便发现戴河俊站在我面前,并递给我一个码表和哨子。「今天教练有事刚好不在,想拜托你帮我计时,行吗?」

接过码表,我愣了愣,然後点点头:「哦,好啊。」

「还有水,谢了。」他晃着我刚装满的水瓶,喝了几口。

「没、没什麽啦,举手之劳而已,就跟你说我很闲啊。」我别开视线不敢对上戴河俊的眼睛,心虚的回答道,见他似乎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我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

……好险。

见戴河俊喝完水,我便抓起书包随着他走到跑道旁,将哨子挂在脖子上後,我接着举起拿着码表的手。戴河俊这时朝我望了眼,我点点头并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要他尽管跑别担心。

一声哨音,戴河俊就这麽从起跑线上迅速的向前奔去。

一个眨眼,已到了中间。

看着戴河俊愈来愈远的背影,我不禁勾了勾嘴角。

他的存在,宛如一阵风。

自由自在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