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开始我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休息,也传了简讯给妈,只不过她一如往常的没读。晚上六点多,天色渐暗,我已经和老板请假了所以也不用去打工,肚子有点饿,可是我不想顶着包纱布的脸和额头出去啊…

正烦恼时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去曹敬凯,我疑惑的接起,但曹敬凯第一句话就让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我在你家公寓楼下,你是住哪一间啊?」

五分钟後,令全俣东大学疯狂的男神就笑眯眯的在我房间的小桌旁坐下,手中的保温盒散发诱人的香气。「我帮你带你笔记和一点吃的,你应该还没持吧?」「…还没。」「那快吃吧!虽然不是什麽高级的东西。」

这种时候还能拒绝吗?於是我只能坐下,规规矩矩的打开餐盒盖子开始低头扒饭,他带的是咖哩饭,颜色温暖的酱汁淋在热腾腾的白饭上,看起来好像很普通?我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

这一吃惊为天人!米饭软糯Q弹,胡萝卜甜又多汁,咖哩酱的浓郁香气令人胃口大开,一口接着一口的停不下来。「这时你做的?」我不可思议的问,「对啊,做菜算是我平常的一点兴趣吧。」曹敬凯回答,我点点头,心中赞叹着真是个居家外出美观耐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完美男人,怪不得从入学以来年年蝉联女生们最理想的老公人选宝座,连做饭也可口的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了。

吃饱後,曹敬凯把这几日的笔记给我,还稍微提了一些上次实作作品的进度,我专心的听着,此时忽然手机铃声又响起,我说了声抱歉然後接起,片刻後我放下手机,曹敬凯察觉我神情有异,他开口问:「怎麽了吗?是谁打来的?」我迟疑的回答:「是警方,他们说…已经逮捕嫌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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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後,我们赶到警局,员警带着我们到里面的侦讯室,透过侦讯室的厚玻璃,我看到卢延成坐在里头,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三个警察戒备的盯着他,现在的卢延成比起先前见面时狼狈了不少,头发凌乱、眼神淡漠中带着戾气。

我们站的地方和他之间有段距离,但我却不自觉的冒起了冷汗,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微微发颤,那晚卢延成要置我於死地的恐惧和狠劲排山倒海般的袭来,纱布底下正在癒合的伤口又隐隐开始刺痛。

忽然间,我的双肩被一双有力的温暖臂膀给圈住,我眨眨眼抬起头看着曹敬凯,「别怕,我在这。」他轻声的对我说。

卢延成抬眸淡淡的扫了我们一眼,他的目光停在曹敬凯脸上,曹敬凯也毫无惧色的看了回去,卢延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可别被他骗了,装成一副文静顺从的模样,哪天你被他偷偷干掉都不知道。」他嘴角的冷笑弧度越来越大,像是要从耳朵旁裂开似的,卢延成的眼球布满血丝,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灼出一个洞。「安静!」一旁的员警沉喝到,示意另一名员警把我们带出去。

卢延成的表情让我想起,曾经也有个人和他一样,用如此接近疯狂的愤怒眼神看着我。

「我不管你怎麽说,但蓝书淇是我重要的朋友!」曹敬凯微眯起眼呛回去,拦着我肩头的臂膀又更用力了些,接着他领着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把卢延成轻蔑狂妄的大笑声抛在脑後。

再一次的,胸口被他给的温暖给盈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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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休息室里,在我们的追问之下,员警为我们解释了案情的详细经过,他翻开档案夹,眯着眼读出上头的小字:「卢姓嫌犯有吸毒和运毒的前科,三个月前分局接获通报,似乎是他的女朋友因劝告不成只好忍痛告发,但就在警方要破获贩毒集团时,卢姓嫌犯却听闻风声逃走了。」「逃走?」「是啊,逃到了这附近,然後我们估计他应该是偶然看见了蓝小姐,觉得你和背叛他的女朋友有些相像,於是预谋犯案。」原来如此,我和曹敬凯表情凝重的点头表示了解。

「嗯…」员警又把档案夹往後翻了几页,他皱皱眉,有点迟疑的继续说:「另外,几小时前已经破获卢姓嫌犯的旧藏身处,并在里头发现,呃…两具屍体,卢姓嫌犯也坦承犯案,其中女性屍体已确定为他的前女友林瑀心,另一位应该是林瑀心寻求帮助的男性友人。」听到这里,我们不仅面色如土的掩嘴惊呼。

我终於懂了,对卢延成而言,他自己就是奥夫,林瑀心是翡丽拉,林瑀心的男性友人就是柯伦特。奥夫个性强烈,对於翡丽拉的背叛愤怒不已,又以为翡丽拉藉机勾搭柯伦特,最终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九点时我们终於走出警局,或许是因为真相冲击性很大,好一阵子,我和曹敬凯都默不作声。

「要去吃豆花吗?我请客。」我们走近夜市时,他却忽然转头微笑的开了口,我呆了两秒随即摇头:「我不能这样麻烦你,你都已经陪我到这麽晚了。」「一点都不麻烦,朋友有困难,当然要帮忙啊!」曹敬凯黑色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他语带笑意的一掌拍上我头顶,用力的把我的头发揉乱,「不用在意那个疯子的话,他根本不认识你啊!而且听说他好像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说话完全不可信啦!」他语气温暖的说。

连我的心事也看出来了吗?我压住被揉得蓬乱的发,有点不知所措,「那走吧!我知道附近有间王记豆花超好吃的唷!」曹敬凯身後夜市的灯光,映得他的轮廓闪闪发亮,那一瞬间我看得迷茫了。

「嗯。」回过神我小跑步跟上,胸中有种奇异的情绪无声的扩散开来,一点暖暖的、一点高兴、一点紧张…

我想,那种情绪叫「不只想当朋友」。

星子几乎隐没在夜市亮光的那个夜晚,我踏出了往陷入他的泥淖、万劫不复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