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鸩的话才刚说完,人已来到桶边抓过一旁的大棉巾,伸手不顾水深会湿了衣袖将桶里的人给抓起。

这一气呵成的突来之举,吓得周小珊顿时忘了要压声喊:「邵鸩!」

邵鸩一把将人包在大棉巾里头,紧紧环抱住受惊的周小珊,低首轻声似有挑逗之意道:「你喊我的名字倒是喊得很顺,你真觉我们可以桥归桥路归路吗?」

男人炽热地气息喷斥於敏感地颈间,惹得周小珊有些颤抖,偏偏让他以为她冷了,抱得更紧了些,脚步加快地出去净房,迎面就闪避直朝门面而来的剑锋,空中一手夹住剑端一弹,顿时震得奼紫虎口生麻倒退数步。

「这麽久了,功夫还不见涨,我如何放心把珊儿交给你?」

明明那句珊儿也是娘亲会喊的,可为什麽从邵鸩嘴里吐出时会有缠绵之意?

周小珊顿时觉得浑身发热,耳朵似被烫着般瞬间绯红,偏偏此时自己人还在他的怀抱中,只能恨恨地低头,心中祈祷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异样,只可惜……

「你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很招人吗?」轻笑又轻佻的语气又在耳边传来,敏感的耳廓似乎还被温热又柔软的东西擦过,惊得她浑身发颤。

「大人,还请您放下我们姑娘。」嫣红恐怕是三个女子中最冷静地,见着自家姑娘这模样,心中虽懊恼但也明白孰轻孰重,现在可不是认错的好时机。

邵鸩点头,边放下怀里早已抖个不停的丫头边说:「至少还有个冷静。你以後出门最好把嫣红也带上。」

要不是你做这种出格的事,我根本就不会不冷静!周小珊其实想这样对邵鸩如此大吼,但想到有些人是那种,愈和他对着干他愈来劲,逼不得已,她只好吃下这个闷亏,谁叫对方貌似还是武林高手呢?用手指夹剑锋什麽的,那根本只存在武林小说里的,怎知这男人居然也会?!

「快给她用好,我还有话说。」邵鸩离开前如此吩咐,听得三人面上皆有些小郁闷,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呀?

等周小珊穿戴整齐把头发弄乾出来时,就见邵鸩坐在靠窗炕床上,怡然自悦地边喝茶边看书,重点是,还不知道他手中那本书是哪来的咧!

周小珊忍住暴躁的冲动,迳自坐於另一边的炕床,「大人有话快说,我要睡了。」

翻书页的声响传来後,才接着邵鸩低沉嗓音问:「不自称小女了?」

周小珊皮笑肉不笑反驳,「不用了,连肌肤之亲都有了,再抓距离也是徒然。」

这话说得……邵鸩听了想笑,「还真是识时务。」阖上书本,先是喝了一口热茶才道:「我猜猜,你心中肯定把我骂得要死,登徒子这三个字是绝对有的,是吧。」

听他说得坦然,周小珊反倒不知该怎麽反应,伸指揉揉眉心觉得异常疲累,心中不无哭诉起来,她还在生病呀,就非得如此折腾她吗?

邵鸩自然看见她略带虚弱的表情,心中想捉弄她的心情顿时减了不少。

「过来。」他朝她伸手还说得那麽理所当然,听得快睡着的周小珊顿时警觉起来。

转过头看见坐起身还比自己高一颗头的邵鸩,周小珊忽视他那伸长的手上还有一圈湿痕,「大人有话直说即可,我――」一个不字还没脱口就被生生扼住,只因那长手的男人居然一手一捞再度将她抱进怀里,重头到尾连下床的动作都没有,直到周小珊贴近他的胸膛时还反应不过来。

邵鸩抱稳中的人儿背靠大迎枕,忽视那瞪大眼却不敢再向前的奼紫目光,迳自伸手轻揉她的太阳穴,边揉边道:「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做什麽要那庄子?」

周小珊感觉太阳穴揉得异常舒服时,昏昏欲睡之际竟听见庄子两个字,顿时瞌睡虫又匆匆跑走迳自精神道:「那是周耀宗的财库,先拿了他赚钱的庄子,好叫他把骗走的钱都还我,我不觉这有什麽不对。」执意瞪视面前的某一点,很想好好打起精神应付这男人,可他按得太舒服了,她几乎没几下就要捏自己的大腿提神。

「没人说你不对,只是,你拿的庄子比照他骗走的银子,他可是倒贴了许多,你如何确定他不会再使计骗回去?」

邵鸩原本的声音就是属於声优版的专业磁音,现下他刻意地放低放轻放缓了语速和音量後,那彷若催眠的音调听得周小珊昏昏欲睡起来,但每听见他一个问题她又捏腿捏得惊醒。

「以前的周小珊顾及亲情才会傻傻的给他,我可不顾及什麽亲情,他犯下的错事等同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不把他给整垮了怎麽对得起原主?」周小珊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精神提起来了但其中的敏锐度没提起来,导致她现在根本是用旁人的语气来回话,听得一旁知晓她非本人的奼紫着急得很。

邵鸩纵使心吃惊手上动作却没顿过,这种类似洗脑的催眠招式还是和江湖里的前辈学来的,他用了这种手法审问了不少难缠的死士,自然明白现在的周小珊真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姑娘了,不过,他很赞成她要报仇的举动就是了。

轻柔的手指顺势慢慢按於她的脑後,这动作让周小珊彻底闭上眼舒服地几乎要喟叹出声了。

邵鸩自然明白她的表现代表着什麽,声音再度响起。「那你打算如何整垮周耀宗?」

「自然是把他搞自己庶妹的丑事给揭穿於白日之下,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什麽肮脏东西,顺便再让人传出当年定远侯也干过什麽腌臢事才好,他们都伤害过原主,我占了她的身体自然要帮她报仇。」周小珊说得义正严词,全然不知自己被人套话套得如此彻底。

奼紫面上惊讶自家姑娘的话,但碍於听的人可不止自己,奼紫正欲开口唤醒不知为何反常的姑娘,就觉扑面而来的杀意骇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珠缓缓转动对上邵鸩那异常冰冷的寒眸,冻得奼紫浑身颤抖不止。

确定奼紫再不会打断自己後,邵鸩再度启口:「难道你不怕自己因此被大家用有色眼光对待?到时候你就失了好名声再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屋内忽地寂静,半晌後,就在邵鸩以为小丫头破了自己的催眠时听见她一声嗤笑。

「名声好不好又如何?那些名声好的男子私底下是什麽货色还不是无人知?真要用一个好名声才能嫁到好人家,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嫁,只要好好顾好我娘亲就可以了,喔对了,还有邵临风那个傻子。」

邵鸩这下脸色可真是铁青了,他明明接获的消息是她对大儿没任何情愫,难道真有什麽底下人没探到的隐私不成?

「邵临风怎麽了?」

「周耀宗是个混帐王八蛋,他要继续恋着他肯定会被伤得不轻,只要我一天不嫁人,一天就可以在他受伤时正大光明地去安慰他――虽然我觉得他已经爱得无可自拔,但明知如此还是想帮他一点。」

邵鸩瞬间眯起眼,「你如何得知临风……」这句过亲的称呼令手下人侧了头,他立即改口道:「你如何得知邵大公子喜欢男子的?他亲口和你说的?」早在知晓儿子的性向时,他一度头痛了一阵子,毕竟传宗接代皆落在大儿身上,但要他压上柳姨娘的身子又自觉反感得很,结果,现在居然还有第二个人知晓儿子的性向……

「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明白了,那眼神实在太明显了,况且,又不是只有我一人知道,那个萨鲁甘也知道。」

萨鲁甘,那个皇子不是威胁,自然不会跑去乱说……「那周耀宗呢?他知道吗?」

几乎是依着他的胸膛闭眼快睡着的周小珊,这时听他提起这人下意识做了个厌恶的表情道:「谁知道呢,我连看见小人渣都觉恶心透顶,怎麽可能把邵临风的私事告诉那个腌臢人,他根本配不起邵临风,可惜邵临风不打算娶我,我本来还想说嫁给他後,他就能常见到小人渣了」

听到「嫁给他」三个字,邵鸩的力道不小心重了,结果怀中人当场被他弄睡了。

看着软软依着自己的周小珊,邵鸩真心觉得很多事情要先提上章程了,他等不了这麽久了。

忽地,房门打开了,邵鸩警戒地望去,就见嫣红手中端着冒热气的药碗进来。

「我来喂她喝,你们下去。」

邵鸩说得太理所当然好似他是周小珊的丈夫一样,听得奼紫心中反感至极。

「邵大人,您不是姑娘的相公。」

邵鸩伸手接过嫣红识时务递来的药碗淡淡道:「等她及笄我便会上门提亲。」

奼紫听了脸都黑了,还想再说什麽却被嫣红给拉出去,直出了房门气得奼紫挥开她的手吼:「你做什麽吃里扒外?!」

嫣红没对姊姊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院子喃喃道:「姊姊,等姑娘及笄了,你说,这个府中,还有谁能保姑娘?」

就这麽一句话泼得奼紫瞬间清醒了,想起皇帝先前的要求,她便觉眼眶都红了,她们的姑娘并不适合嫁入皇家。

邵鸩是练过武的人,听力自然比一般人还好,听见外头丫鬟的话冷了脸。

他还真忘了皇帝当年得不到姚宣儿退而求其次的要求,依他目前观察下,皇帝是不会再纳什麽女子进宫,但不代表那残存的皇子们不行……

目光冷若冰霜,一想到如娇小之人被压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他就有股想杀光皇家的冲动。

手指触摸碗缘,一口喝入含住再低首哺喂睡着的人儿,就这样,一来一往倒把药汁喝得精光,最後一口,他喂完後瞧见她唇角残余的药汁,再次吮去,碰触那柔软地唇瓣一时不注意给吻了上去。

两厢亲吻惹得无意识地周小珊回应了起来,这等同点火的动作令邵鸩放下药碗抱起她往内室走,将她放下床中时,那娇小的人儿正小口喘气,小胸脯起伏个不停,看得邵鸩眼神都深邃起来,尤其是那微张地小唇还残留水润,看得他又口乾舌躁起来,迳自伏身再次吻住那甜美地小嘴,只是,这次连丁香小舌皆满足不了他,唇舌退出她的小嘴慢慢往下,顺着衣襟吻上她的锁骨时惹得她轻吟一声――

该死!邵鸩倏地停下,退离她的身边一手拉来锦被,盖上她的身子遮去那让他慾火焚身的曼妙身躯,只是站直身时发现腿间明显地帐蓬时不禁哑然失笑。

他明明可以冷眼看着柳姨娘脱光而无半点反应,现在居然只是吻了小丫头就成这副德性……

该死。

翌日,周小珊不知是被按了一通浑身舒畅呢,还是那药有添加什麽东西,总之,先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苍白脸色终於红润了一点。就见她拥着被子坐起身,头发顶多散乱於身侧,其他就连衣襟都没被蹭开,可见周小珊的睡姿有多规矩,要是入宫检测睡姿她肯定过关的。

屋内的地龙还在暖暖烧着,空气里微微地冷意蹭醒她本来还没睁开的眼皮,就见嫣红端着水盆、奼紫端了一碗冒烟的药放於小几旁,她愣是坐在原地没动,直到纱帷被奼紫挂起,她都只是睁着眼睛愣愣地不知在想什麽,奼紫习惯周小珊早上起床非常之俐索,现下见她这般面上又觉苦。

周小珊的视线瞧见了奼紫的神情後伸手揉揉脸,直至精神都被揉醒来後才开口:「别一副担心我的表情,偶尔生个风寒可以增加抵抗力,这是好事。」其实这话是指那些从没生过病一生病就很严重的人,所以才会说增加抵抗力这回事,但周小珊显然还没恢复平时的精明,一不小心把现代用语都给带来了――古代一生病没弄好可是会死人的,绝不是可以随意生病的朝代。

奼紫跪坐於脚踏上接来一旁嫣红用好的热巾,听了自家姑娘的话不禁反问:「姑娘,什麽叫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