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势,你是开挂了吧?」刚才像猩猩一样整场在吼叫的牧天祥问他,顺手丢给对方一瓶矿泉水。

「我们再打一场?」

宗政势接过矿泉水,并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日期,「今天礼拜二没团练,不打了,没几日就要考试了,我得回宿舍。」

「一起吃个饭?」

他一脚踢了牧天祥的屁股,「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

难得一个劲对他分外殷勤,牧天祥也没生气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大哥,你也知道没几天就要期末考了,想跟你借个笔记。」

宗政势虽然自认不爱读书,但每次上课都会好好的抄下黑板上的笔记,其实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心安,二来是防止睡着,答案就这麽简单。

「哦,今晚你请吃饭。」省钱了,他保证把这家伙钱包吃倒。

宗政势穿上外套,拿起书包站起来时,便看到杨衡正走向他这边。

糟了!他竟然都忘了今天香菸这个碴,他看了杨衡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更加确定他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他的,肩膀不自主地缩了起来。

他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人不满道:「牧天祥!你看你出的鬼主意,都忘了今天香菸这碴。」

牧天祥老早就知道宗政势被杨衡气得臭头这件事,有时患难见真情,所以他选择装不知道站在一旁看着。

宗政势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赶紧笑着跑到杨衡面前。

「小衡你怎麽来了?是不是看了今天哥哥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崇拜到了,过来要签名的。」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

杨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牧天祥,他知道香菸的事是他带头的,牧天祥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他的胆就跟身高成正比,也因为他之前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杨衡才这麽确定。

宗政势看了杨衡站着都不开口,赶忙冲他笑着:「小衡,别生气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再犯了,相信我。」

「是阿,小衡你别生气了,不然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咱们就麻烦了。」牧天祥装作和事佬来打圆场。

杨衡知道宗政势要跟牧天祥一起去吃饭,由於心里还存在着牧天祥会带坏宗政势的疙瘩,便就开口和他们一起去吃晚饭。

结果一场晚饭下来,宗政势要对杨衡赔罪外加杨衡帮他藏香菸这个忙,所以非常固执地要出钱请他吃这顿晚饭。

要去结帐时杨衡去了趟厕所,宗政势直接叫牧天祥出了今天全部的费用,害牧天祥因为借了个笔记出了双倍的价钱,荷包大失血,一个人在柜台发出不满的吼声。

回宿舍的路上,杨衡就把香菸丢到公共垃圾桶处理掉了。

他们学校是个完全中学,也就是同时拥有高中部和国中部。

在学校里只要抽菸就会直接记一支小过,如果累积到三支就会变成一个大过,只要有一支大过,不管是谁都会失去了直升上高中部的资格。人人挤破头都想考上这所重点学校的国中部,这样他们就可以有优先直升高中部的名额。

隔天早上的时候,杨衡被宗政势给吓到,他惊讶得睁大双眼:「宗政势,你怎麽了?」

宗政势脸上起了好几颗小小的红疹,这不要紧,最恐怖的事他的四肢密密麻麻的红肿,有大有小特别密集,连本人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想吐。

「不知道,我一起来就这样了,可能是过敏吧。」说完就往脖子上挠。

杨衡赶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别抓了,抓破到时候肯定要留疤了。」他叫宗政势把衣服和裤子脱掉。

这句话把宗政势吓得,「你…你要干什麽?」他赶忙将双手交叉挡住胸口,深怕贞洁不保。

杨衡拿起手上的毛巾往他脑袋抽过去,「想什麽呢你。」

宗政势摀住被抽红的脑袋,心想眼前这家伙怎麽越来越暴力。

「听话就不会被打了。」

他将刚刚去厕所弄湿的毛巾,动作非常轻柔地擦着宗政势过敏的皮肤,这是为做清洁,因为他也不知道过敏原是什麽,过敏不外乎就是接触以及实用两种,较常见的。

宗政势感觉到皮肤的刺痒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上半身擦完杨衡就蹲下身子为他擦拭着小腿部分,他看着他顶上的发漩,周围头发因为在日光打上来,带点微微的金黄显得非常柔软。

在他的目光要被吸引进这道漩涡时,他猛第一惊醒,惊慌地摇头挥散脑中的幻想,他暗骂自己脑袋在想什麽呢!两个都是男人,更何况朋友怎麽能再一起,这样不仅对不起杨恒对自己的一片友情。

杨衡洗了无数遍毛巾,在厕所跑进跑出,反反覆覆擦了身体,便拿出药膏。在他打开的时候,药膏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是宗政势从来没闻过的。

「这药膏味道真独特,哪家的?从来没闻过。」他抓着杨衡拿药膏的手,瞧了瞧。

杨衡将手指挪开,好让他看清楚玻璃瓶身的字,「这是泰国的药膏,我从小就用惯这种牌子的,你不喜欢它的味道?」

「没有,我觉得味道挺舒服的。」

「那就好,还以为你不喜欢,我这里也只有这药膏了。」杨衡抹一点在指尖上,涂在宗政势比较严重的部位。

有些过敏部位都破皮流血了,都是稍早前被手指甲抓破的,可见宗政势丝毫不在意身上会留疤。

「你这伤口再被你抓就要感染流脓了,我现在先给你止痒,等等还得去医院一趟打个针,幸好今天周六医院还有开,要是礼拜天就得挂急诊了。」急诊其实没必要就不用去,杨衡小时候有一次假日急性肠胃炎挂了急诊,那几瓶点滴真的是死贵死贵的。

到了市区的大医院,他们排了很长的号,护士叫了他们,才轮到他们。

医生看了一下宗政势问他有什麽过敏史,然後他跟医生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这期间不外乎是问问吃了什麽、碰了什麽,结束之後便去打了针领了药。

晚上时,宗政势躺在床上,寝室已关了灯,他总觉得杨衡对他太好了,可能这小孩打小没什麽心眼。

「小衡,你睡了吗?」他询问。

杨衡睁了眼,转向宗政势床的方向,「还没,怎麽了?皮肤又开始养了吗?」他坐了起来,打算去开小夜灯。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肤,已经没有早上那样夸张的突起,有稍微的好转,「没,只是想跟你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他只能想到这句话。

杨衡听到没事,又躺回床上,「平常也没见你这麽客气。」说完笑了出声。

「你以後一定会取个好媳妇儿。」宗政势转身看向阳衡的方向。

杨衡听到这句话,心里乾涩,「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媳妇儿。」

宗政势听到这句话吓得坐起身,「难道你…想当和尚,出家?」

杨衡听到马上笑了出声,「我是同性恋。」他不知道今晚是怎麽了,就这麽跟他喜欢的人出柜了,可能今天脑子也被他的过敏传染了吧。

宗政势全身征住,没想到杨衡竟然是同性恋,这麽突如其来的出柜,让他措手不及,他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一大堆,就是从来没跟一个男同志相处过,他现在脑袋异常的混乱。

该怎麽说,可能杨衡跟他印象中的男同志差距太大,他暗骂那些电视让人产生刻板印象。

过了很久,宗政势发觉自己都没出声,心想会不会造成杨衡以为他排斥同性恋,於是赶忙开口:「现在多元文化,没结婚也不会怎样,小衡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

空间很静,杨衡发出了「嗯」声,也没再说话了。

朋友吗?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不要是朋友。

就这样两人心里想着各自的事情,度过这一个晚上。

杨衡本以为宗政势对他会有明显的差别,可那一晚过後就像没发生什麽事情,唯一改变的只能说宗政势开始过滤杨衡周围的男性朋友。

杨衡想来也好笑,他自己还要注意宗政势身旁那些容易把他带坏的人,而宗政势也怕有人把杨衡拐走带坏,毕竟长辈都说同性恋容易得什麽什麽病。

杨衡跟宗政势说了,那是不正当滥交才会得病,并不是所有同性恋就会有这种病,为此宗政势还特意上网扒文。扒了一段时日,结果宗政势得出的结论是,「我得好好保护小衡,还是必须以防万一」,杨衡自然知道他的固执,也就不太理他了。

某天下课,徐乐急急忙忙地跑来他身边,「杨衡,拜托你帮我这个忙。」他气喘吁吁地说着。

杨衡想不通,「考试都考完了,还有什麽事这麽慌张?」

这些时日他跟徐乐常常走在一起,也没发觉有什麽不对。

徐乐稍微缓了一下气,不过脸色因为刚刚一路跑过来还是红润状态,「你知道我是戏剧社的吧?几个礼拜後有办一场话剧,在学校剧场。就是我们这途中的疏忽,旁白部分临时找不到人,希望你可以帮我这个忙,我现在也只能想到你了。」他非常诚恳,双手合掌着拜托。

「你这也太突然了…」一向沉着的杨衡,被他的请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