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行的差距形成彼岸,提笔写下了共度的所有曾经,於是记忆便悄悄上岸了。岁月长河蔓延为我逾越不得的横旷银河,你存在我不在的他方闪烁,在我仰望许下心愿的每次,在耳畔明明传递你的呼唤,在街头匆忙回首的瞬息,便在人们丝毫不察的遥遥天边殒落,是否是你告诉我的答案?

颈肩围绕着的围巾驱离了丝丝寒冬,却抵挡不住心头的寒意,思念透过一针一线里出了头绪,猖狂跟随着市区的寒风无阻,侵袭上脸庞沁入毛孔。

「你都离去多久了?」将早已冻僵的双手收进长版大衣里,推开大门瞬间将寒气区隔在外,之後便被暖气所包围,那一年是我与你的界域划分,之间被隔着银河遥遥不得其所见,心中的疑问依旧没有得到任何解答。

那年,盛夏。

「欸!你骑慢一点」靠在他耳畔我刻意放大音量说道。风飒飒刮过脸庞,山间已缭绕起云雾了,山岚就在看似伸手就能触及到得那般地贴近,天堂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丝毫没有减速的车速下传来他的声响,「那你就要紧紧抱住我」於是我加重环住在他腰间双手的力道,贴在他身後的我看着他那可靠背影,从心感受他一直都在安心感。

透过後照镜看向接连而至,却在下一秒便被抛在後方的景致,却也因此看见他窃笑的侧脸。「你明明是故意的!」

「我哪是故意的,你也知道现在太阳快下山了,我当然得赶紧催油门赶在天黑前抵达民宿啊!你不要说话,我要认真骑车,你紧紧抱住我就好」他故作委屈地说道,以为我没发现他的眼角微弯成桥。

这是一份习以为惯的确幸,在我以为你一直都会在得那从前,曾经因为你我很幸福,是不是我不够珍惜,所以一切在会消逝的猝不及防?

看着同事来来去去忙碌的身影,透过透明玻璃我清楚看见商业大楼林立的景况,落叶纷纷飘落的伤秋转瞬间又是寒气刺骨的冬季,属於纯白的办公室之外的世界。我不懂人是不是都盲目地为一种自己都不明白的目标坚持着,忘了自己正在做什麽,公式般机械式过着生活,等到一回首才明白自己错过的青春片段,都被无谓琐事所填满缝隙无能喘息。

知道自己已不是能随心所欲任信过日子的年纪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抛开这一切寻求自由,如果你在会不会陪我漫无目地的流浪,就像从前一样?

觉得肺部被冷气所占据令人感到快窒息的一阵昏眩,迷茫间心头涌现的感触与那年同步了,回忆中……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你叫什麽名字?对了!我都忘了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做萧禹杰」默默听着眼前的男孩自我介绍完,那是在转变为男人前充满稚气的天真语调,刺眼的光线透过树梢就落在男孩与女孩第一次相识的庭院,舞台上的镁光灯焦点,推移至从前,有你的从前。

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男孩爽朗地露齿笑着,真挚的神情等待我给予回应。

「夏语嘉,夏天的夏,国语的语,嘉义的嘉!」我答道。或许因为记忆作祟,老觉得那天是格外晴朗的盛夏,深刻到甚至阖上眼就能轻易勾起所有细节。

光线柔煦照在他的侧脸轮廓,一颗轻盈随风飘昂的透明泡泡吸引了他的注意,微风轻轻吹拂而过像在梳理他的细细发丝,使人望着望着浑然不觉得入神,他是个好看的男孩子,小巧高挺的鼻梁逆着光更显得立体,白皙的嘴角勾勒出上扬的幅度。

眼眸中还闪着耀眼神采,直到泡泡飘到我的身旁,直到他伸出食指戳破了泡泡,才将定睛在他身上的视线转移,之後便看见更多漂浮空中的泡泡,里头似乎镶嵌着雨後的彩虹光彩,那是最天真的童年时光,而我们遇见了最纯粹的彼此,没错我们就是青梅竹马。

「我今年七岁,只要今年再过个生日,我就满八岁了喔!你几岁啊?」他看似淘气地说着。为了自己即将又多一岁而有些神气。

「五岁」有些小声的答道。是啊!那时我五岁,他比我多了两岁。

你总是说我是哥哥,所以要我好好跟紧你,刚开始接触新环境的我,对於未知的事物我总是感到莫名恐惧,从以前就是了,我一直很担小。虽然表面上的故作平静,眼中也压抑着不容易被察觉的兴风作浪,但你总是能够一眼看穿我伪装後的脆弱,事实上我的心的确翻起了滔天巨浪。所以在比谁都要庆幸,遇见这样的你,不嫌弃这样的我。

放下手中的七彩棒棒糖,腾出了右手,满心欢喜接着牵上了那温烫的手,纵使没有目的,只要能一直跟你就好,因为你就是我的座标。看着脚上的那双白布鞋,望向你脚上那双黑球鞋,我想我会一直一直跟着你,只要你不把手任意松

开。

那温烫的双手是活生生的现实,也是我心跳的温度,比我高一些的身高,不偏不倚替我挡住了刺辣的阳光,後来比我高出很多的新长的身影,更替我抵挡了心头的寒霜。

有一天我问他「你好像变高很多欸,你现在倒底几公分啊?」坐在脚踏车後座,看着他的背影,发现这些年他真的有许多转变,那些看的见与不能眼见得都在改变,虽然不轻易察觉,但只要回过神来又发现一切都有了转变。

脱离了青涩,宽阔的肩膀显得宽广可靠,好看的肩线更衬显得阳刚坚毅,迎风吹来似乎还能嗅到他清新好闻的独特气息。

「好久没量身高了,上次量好像181吧!」专注骑着脚车的他,分了点心回答我的问题。也难怪我身高也不过165而已,而且这还着我微微垫着脚尖量得,也就是说我真实高度也不过163公分,这差距的18公分,比一只短尺更多,暗暗吃惊和他那差将近一颗头的距离,而他还会继续抽高,而我将停滞了

稍稍转过身,看向我低头沉思的侧脸「怎样我的基本条件变成你的择偶标准了啊!是不是突然惊觉我很不错,然後开始对我产生浓厚的兴趣了?也对啦!看到我这麽好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尤其我就站在你身後,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他喃喃自语开着玩笑调侃着我,边骑脚踏车边回头看着我的反应,而嘴角挂着欠扁的笑靥,真是该死的的迷人,但我绝不会说出口,所以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神经」,好掩饰被轻佻起的情愫。

那是一个放学时光,落日的夕照洒落在四周,被染橘的林荫,似有若无产生一种静谧而安详的氛围,纷纷落下的橘澄落叶无声无息的搁置在土壤上,它将再度成为树林的养分,成就一片森林。不知道为什麽在如此寂静的气氛下,空气中的粒子却如此焦躁,促发女孩的心跳,被染成粉橘色的那女孩的脸颊。

这一天我没能问出口的话,是否也有让你感觉很不错的地方,我指得绝不是优点,而是让你心脏有些悸动的地方?还有你所说得,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看见你就站在我身後。不明白始终牵着我的手,带领我迎向未来面向阳光的是你,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亦步亦趋跟随着你,小心翼翼只怕丢失,为什麽你会说你站在我身後?

後来,远离这天好久的未来,久到我都不敢计算的当下,透过时间加剧你我不再见的事实太剧烈在心头发酸,空洞憔悴是你还在我心房,而你不在我身旁,总之我才明白你意有所指的是来自心的距离,而你的心、你的目光总跟随着我走,好想对你说:「我明白了!现在我明白了!」只是说在多遍也唤不回从前的你走向我。

楞楞站在印表机旁的我,手拿着一张张印刷好的白纸黑字,直到同事叫唤我,「语嘉,记得把这星期开会的资料给我喔!」我才点头应声「等我这边印好马上就能给你了!」

现实的各种感官冲击,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况,抬首望向墙上挂着的时钟,目前十点二十分,好像不那麽刻意确认,就恍若无法深切感受到自己身处何地,知道今夕是何夕?

害怕深陷往日时光无法自拔再度沉睡,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办公室里的所有细节,藉此提醒自己这才是现实世界,否则将活在暗无天日的未知地带不能苏醒。

有你的曾经已化为一场梦,如此易碎的梦境无法支持我的信念,所以驻守於梦边境之外。泪已成河,想念幻化为一只瓶中信,却无法流径你所处的河域,所以我不怪你不懂得。

繁重的日常步调暂时结束之余,夜幕垂降为一袭宝蓝夜空,上头有着几颗星子璀璨发亮,印在眼底成了一股莫名感伤,勾在嘴角的苦笑如月弯弯,却瞒不了缺空的事实。

「嘿!每个女孩对婚礼都会有过幻想吧!就是希望自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你应该也有过什麽公主梦吧?」偏头看着他接下来又要说什麽,定睛看望着天空几颗零星闪烁的星星,操着有些认真的口吻,与平日活泼好动显得不拘小节的他有些不同,我忽然有点想笑。

下一秒,「笑什麽笑!我很认真欸!」原先有些凝滞的空气又被话语有所牵动「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笑啊!你的脸不适合装这种表情啦!」

「我哪是装的啊!」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那个,我是说有天有个喜欢你很久的人慎重跟你求婚,来场非常浪漫的求婚仪式,你会不会彷佛置身幸福云端深深被幸福包围,那不是每个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那也要看我喜不喜欢对方到,能够将自己的下半辈子全心全意交给他,而且跟我求婚我不一定就会嫁啊!」他困惑的脸像在问我不然勒?

伸出手指,指了个天空最大的那颗星星「要我嫁,起码也要有那种等级大的克拉!」那日,我开着玩笑说道。

「要那种等级的啊!它和我们差了几万年光年的距离,栽下来的那一天你都等到变成老婆婆了,而且要爬上去栽下来根本比登天还艰难,或许还没栽下来小命就不保了,到最後你还是自己一个人成为孤独终老的老婆婆,所以我看我去买那种跟它很类似的假玻璃戒指给你好了,你要几颗都没关系,我都买给你」

「那听起来真的很惨欸!」故作赞同他的语气附和说道。

「对啊!那我们什麽时後去买玻璃戒指,你要几克拉都不是问题」偏头思考着「等到你也变成老公公的那天好了!」起身走离他身旁,沿着河堤向前继续漫步着,他跟在我身後说着「那也太久了吧!不过既然你要跟我耗,我愿意用我的青春陪你到老」最後记忆片段里的最後一句拖得很长,留下我心里的余音缭绕,最後遗落在很远,远到比几万年光年更远的距离。

走着走着,才意会到其实恋人们并没有那麽多时间可以消耗,因为爱要及时,是因为爱倏忽即逝。

所以,此时此刻你并不在我身旁。

你或许在天穹一隅俯瞰着我,而你存在於诺大的夜空我怎麽也看不见你,在我和星空之间最大的关联属於你,那个很怕我哭的你,你会懂得吗泪光像流星划过眼眶一角?

看着高架桥上的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的车速,带着闪闪烁烁的火光,这世界以多快的时速来到哪个世纪?记忆中脚上的那双白布鞋换成高跟鞋孤独的声响踏在路面,以往这种时刻会有一道朝我急奔而来的跫音,下意识恍惚转过身,一个回首时光又流逝了多少,所以你才不在?

躺在床上几度辗转难眠,丝毫没有睡意的半夜,我被窗外孤独夜色所垄罩,独自坦着一份深沉心事,在每次呼吸的同时隐约被感窒息的难受,无声却强烈的撞击,那藏在胸口的频率。站在记忆河畔遥望彼岸遥不可及的你,我懂时光之河划分出我们差距,你活在回忆的那些过往,心坎的余温还熠熠生辉,伴随而来的泪滴夹带高温。

如果这些漫长岁月幻化作天上璀璨的星斗,那麽点亮永无止境心扉晦暗夜空的是你,虽然你消失在那年视线的尽头,漫天星星依旧不减,虽然偶尔随同泪水滑落几颗流星,仍在夜空发出一丝短暂耀眼,如同有你的过往烫灼着眼,温暖此刻的心。